第一千二百零九章,我宁入魔
韩仑飞奔过去,一手托住了尚未倒地的韩璇。那支无比熟悉的毛笔像一支羽箭深深插在她胸口,血如泉涌,顺着笔杆急流。
“小璇,你坚持住。”他飞快地从腰间的如意囊里掏出一枚玉心丹喂她服下,一边催动手中能量,令药力散发。可韩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人。她不懂得运气调息,更不知活用经脉。这药一入体,便如泥牛入海,全无作用。她胸口的血仍不住的流,少时间,口鼻之中都已经漫上了鲜血。
韩仑已经怕了,他抱着韩璇,悲痛的喊,眼里的泪决堤地流。
“哥...逃......”韩璇吐出了这最后的两个字,眼里的光芒终于完全散开了。
门外的火已经蔓延到了厅内,四周都已经能听见房屋烧塌的声音,灼烈的焦炭味道从每一个缝隙透进来,弥漫在这血腥的大厅之中,寒冷的月光无情地从门外射进来,铺成了一片冰冷的痛,炽热的恨。
韩仑紧紧抱住她,这么多年以来,虽然韩璇总是爱跟自己打闹,可是她心里从来都是向着自己的。她很调皮,总在自己面前蹦蹦跳跳,有些时候似乎招人讨厌。他们吵过架,甚至打过架,但是韩仑最不会担心的就是她,哪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失去她。
“小璇....”韩仑哭得浑身发抖。
玉儿就在一边呆呆的看着,她不敢上前,一句话都不敢说。韩仑看见了这一切,他会怎么想,这究竟是怎么了,一切来得太快,太快。快到让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余地。
“爹,娘!”韩仑放下韩璇,飞快从玉儿身边掠过,径直奔到韩世贵夫妇身侧,父母两人的尸身还是温的,但是面上已经是惨白一片。
韩仑跪下身,对着父母的尸身重重磕头,一下接着一下,尽管地面上铺上了地毯,却仍能听到他撞击地面发出的闷响。若没有这一块地毯,此时他怕是已经头破血流了。
“孩儿不孝!”韩仑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他一把扼住喉咙,闷声一阵呛咳,口中竟喋出大片的血。
“相公!!”玉儿惶然上去跪在他身侧,她挽住他的手臂,怕他就此仰倒过去。然而他看见韩仑慢慢转过脸来,那张脸狰狞着,他眼中带着的绝望和愤怒,像是一把剑深深刺入了自己的心。
那不是怨恨,而是仇恨。
“为什么?”韩仑沉声,他眼中的泪光反射着月光,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冰。
“相公,我...”
他无法解释,她该怎么解释呢,这一切都不是自己做的,可小璇,她真真切切死在自己手里,她的手的血还未干,滴滴下落,那是亲人的血,永远都擦不掉。
“从我们相识以来,我韩仑可有半点对不起你,你又因何,定要杀我全家,灭我满门!为什么!”韩仑忽然攥住她的肩膀,巨大的力道似乎要将她撕碎,玉儿觉得全身一阵刺痛,不由得悲从中来,双泪长流。
“相公,我不是故意的...我...”她放声哭了起来。
“爹和娘哪里对你不好!!小璇...她才十七岁,十七岁!!!”韩仑重重将她摔了出去,玉儿身子撞碎了茶几,在地面上滚出了好远,血染透了她的青衣。
“你不是要灭我全家吗?我韩仑在这里,你来杀啊,你把我也杀了!!”韩仑悲声大喊道。一把从韩璇的尸身上拔出那只点绛笔,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她的面前。
玉儿百口莫辩,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所有的亲人在瞬间离逝,她心里很痛,然而更让她心痛的,是韩仑对她的爱已经消逝了,而如今正置换成难以遏制的恨,不共戴天的仇。
“对不起,相公,对不起...我对不起小璇...”她伏在地上凄声说道,几乎已经没有半丝力气站起身来。
而韩仑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让人脊柱发凉,笑到最后,却不知究竟是大哭还是大笑。“我明白了,是我杀了你的亲生母亲,你便杀我全家。原来如此,很公平,哈哈!!很公平!!”韩仑忽然翻出了含章刀,冰冷的刀锋对准了玉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是仇人了,你要报仇那就来吧,今夜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玉儿闻声,绝望地闭上了眼,韩仑嘲弄道:“有胆量杀了我全家,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倒不敢了么?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么!!”玉儿哑口难言,韩仑重重喊了一声:“好!”
“我韩仑,从今以后与你恩断义绝,断刃为证!从今以后,你我之间没有情,只有仇!”说罢,他一把攥住了含章刀刃,用力一折,刀刃锵的一声断成两截。锋利的刀刃割破了他的掌心,血涓涓的流。
“不!!”玉儿忽然爬起身,跪倒在他面前,紧紧抱住了他,哭诉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报仇!”
韩仑冷声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他忽然扬起了刀,断刀上闪着冰冷的光,没有一丝丝暖意,绝情的兵锋就要斩断所有的爱恨。刀未斩下,心却已经碎了。
韩仑面色狰狞地挥下了刀,玉儿仍紧紧抱着他,闭上了眼。
她认命了。
能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上,至少此生不算白走。
她感觉到那刀锋飞快地刺向自己的后背,他并没有停顿迟疑,然而那一刻,她却不怕死了,她只觉得心好痛,不舍的痛。
“当!!”
一声脆响,韩仑的刀刃上闪过一道火花,一道巨力传来,他手里的刀立即被击飞,深深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