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玉在心底叹了口气,对着大夫人一拜,说道:“母亲,想必您也听到了,我这丫头说不是她所为,所以这件事还有待商榷。希望母亲能够明察秋毫,还司桃这丫头一个公道。”
大夫人眉眼一厉,看着沈容玉的目光骤然变冷,笑意冷然:“容玉,我知她是你的丫头,可是她如今做下这等错事,你这个当主子不仅不惩戒她,却还要为一个卑贱的婢子如此对母亲说话,可是不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大夫人容不得有人质疑她,尤其那个人还是沈容玉。
“母亲。”沈容玉沉着声音叫道,没人看见她眼底的隐忍,她只是忽的一抬眼睫,露出一抹清浅淡然的微笑,缓缓道:“母亲,容玉不敢放肆。”
大夫人闻言,这才气顺了一些,刚要开口,沈容玉后面的话便说出了口。
“但,我也不希望我的丫头受到冤屈。”
她抬起头,正视大夫人,眸含冷光,自有一种威压直逼大夫人。大夫人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大半头的女子,她的模样真是像极了当年的云瑶。可越是这样,她越不会放过沈容玉,就如同当年那样……
“母亲怎会冤枉你的丫头呢?容玉,你还小,不懂得这些道理。对待这等不懂规矩的丫头,不能轻饶!”
沈容玉半垂着眸子,眼底浮出一层冷意:“母亲,我从来到您的院子到现在,都没听到事情的全部经过,如果只是您的片面之词,那恕容玉无理,不能将司桃交给您处理!”
“你!”大夫人显然是被沈容玉这一番言论气的浑身发抖,她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小县城长大的女子,又自幼是个病秧子,如今怎么胆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母亲,请让我听听事情的经过如何,再做判断。”沈容玉逼近一步,面无表情道。
大夫人攥紧了手指头才将那口气咽了下去,她强忍着怒气扯出一抹笑意,对沈容玉说:“既然如此,那倚翠,你跟大小姐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母亲。”沈容玉唇角轻轻上挑,笑了。
倚翠被那一鞭子抽的不轻,此刻还疼的直冒冷汗。她看着沈容玉后背那道狰狞的伤口,刚要开口,就见沈容玉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目光冷厉,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倚翠一惊,身体下意识颤抖起来。
沈容玉什么也没做,只是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便牵扯到了她背后的伤口,她的脸色很苍白,像失尽了血色一般看起来脆弱不堪。可是她的表情却冷的很,隐隐带着抹戾气。
只见沈容玉缓缓抬起手,一只葱白秀嫩的手从广袖中露了出来,挑上了倚翠的下巴。
“抬起头,看着我。”她说的不疾不徐,语气也很轻,却带着迫人的压力。沈容玉的手指异常冰凉,触上倚翠肌肤的时候,倚翠控制不住的哆嗦了一下,下意识便要躲过去。沈容玉却突然眼睛一眯,手指用了些力道,掐的倚翠有些疼,却是不敢再动了。
“大,大小姐。”倚翠虽被迫抬着头,可是却不敢直视沈容玉。沈容玉瞧着倚翠那躲躲闪闪的模样,笑意冷冷。
“你将今日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诉我,若有半句虚言,被我知晓了,便是求到老夫人跟前,我也定不轻饶了你!”
倚翠听到沈容玉将老夫人都搬了出来,小脸顿时煞白。脸上犹犹豫豫的表情,似是为难的很。
大夫人叫倚翠如此模样,暗骂了一声不争气的东西,便冲她使了个眼色,倚翠脸色更加苍白了,却是开了口。
“大小姐,此事真是司桃所为,奴婢不敢撒谎!”
“哦?”沈容玉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可看着倚翠的目光却如刀一般锋利,哪怕是嘴角笑容依旧,都无法掩盖掉沈容玉此时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冷气息。
沈容玉放开她,缓缓笑了,这一笑,脸上的表情便生动了起来,更加显得她容姿倾城,娇艳无匹。
但是顷刻之间,沈容玉便怒斥道:“我要听的是经过,可不是你这句废话!”
沈清渲蹲在倚翠的身侧,在她耳旁冷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你可要想清楚,你如今已是我随云院的丫鬟,大夫人已将你赏赐给了我,你若是敢撒谎,我自是有法子治你!”
倚翠狠狠打了个寒颤,对沈清渲算是怕极了。尤其是沈清渲在看到沈容玉被她打伤时,几乎要杀人的模样,当真是可怕。
可是,她不能出卖大夫人,绝不能……
倚翠闭上了眼睛,冲着沈容玉磕了个头,便道:“奴婢不敢有所欺瞒,这素冠荷鼎是大夫人找了许久才寻到的,特派了奴婢去监督送东西的人,东西送到名竹院门口,奴婢因着手帕掉了便将那素冠荷鼎放下去捡手帕,谁知这时候司桃窜了出来,说是要帮奴婢搬。”
“奴婢没见过她,便不敢经她手,便谢绝了。抱起素冠荷鼎便要进院子,谁知司桃竟非要抢,撞得奴婢摔倒在地,那素冠荷鼎便也摔了出去。”谁都知道素冠荷鼎极难养育,所以才稀有。如今这素冠荷鼎已然伤了根茎,怕是无法存活了。
“你骗人!”司桃怒道,眼眶红的像只兔子。
“才不是这样!”司桃从地上爬起来,脸色因怒气而涨的通红:“你不要如此颠倒黑白,当时我出现在这个院子门口时,碰巧看到你踩到裙摆摔了一跤,才将那盆花摔到了地上的!你怎能如此冤枉我,我分明是好心扶你起来,你却将此时嫁祸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