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兰花初中毕业,升到高中一级,那年冬季,付兰花刚过十八岁,二十岁的应翔应征入伍了。临别时,应翔总觉得舍不得他这个“冤家妹子”,为了她净挨揍受气了,而兰花心里也感到没着没落的。
他俩悄悄来到村外,付兰花眼眶湿润地说:“你走了,以后俺拿谁出气哪?”
应翔说:“你现在正上高中了,什么都不用想,要是有什么话和想骂俺的时候,就写信。”
“俺知道你会在什么地方?俺冲哪儿写信?”
“傻丫头,俺到了部队先给来信,不就知道俺的地趾了吗?”
“别介,你千万不能给俺写信,俺怕父母和邻居们知道了会误会。”
“你怕什么?你不想让他们知道吗?”
付兰花喃喃地说:“俺还小,不想让他们知道咱俩通信的事。”
“那可怎么办?俺……俺……”应翔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付兰花瞪他一眼说:“俺俺俺的想说什么就说呗,看你吞吞吐吐的傻样儿。”
应翔被她说了个大红脸,他说:“俺说了你可别生气,不许给俺告状哟。”
“傻样儿,你说吧,俺不生气。”
“好,俺问你,俺走了你想俺不?”
其实付兰花早就做好了准备,准知道他会有这句话。当她听了之后,不禁不住弯腰大笑起来。
这下把个应翔真的笑傻了,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怎样的回答?他有些蒙圈了,在这一闪念间,他有点儿后悔对她说出了这种话,觉得自己太冒失、太唐突了。
他的脸色更加涨红了,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你老是笑什么?俺不说吧,俺……俺就怕你笑话俺。”
付兰花蹲在地上依然笑个不停,她把脸埋在双手的手心里。应翔呆若木鸡的伫立在原地,他看见她的肩膀不停地蠕动着,有时在微微颤抖。后来他终于发现她不是在笑,而是在低声地哭泣。
应翔一见这情形吓得不知所措,他赶紧蹲下向付兰花赔礼道歉说:“兰花你别哭,是俺不对,俺不该说这样的混账话,就当俺没成吗?你打俺骂俺都行,你……”
应翔刚想扶她,却被她突然抱住了脑袋,兰花抽泣着说:“翔子哥,你真舍不得你走,俺会想你。”
付兰花的话顿时使应翔放下心来,刚才可把他吓坏了,以为他的话伤了兰花的自尊心。付兰花的拥抱堵的他喘不过气来,他扒开兰花的手臂,对兰花说:“是啊,俺这一走恐怕要等上三、四年才能再见面,俺也会想你。”
“真的吗?”
“嗯。”
付兰花站起来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四寸的黑白照片,粉红色的脸蛋儿带着几分羞涩,她望着应翔说:“这是俺相片,想俺就看看。”应翔高兴地伸手去接,付兰花却又急忙抽了回来,她接着说:“不许叫别人看,也不许让别人知道咱俩的事,包括俺叔儿和婶儿,要是被俺知道你不保密,俺以后可不搭理你。”
“是!俺保证坚守秘密,永不背叛付兰花同志。”应翔打着立正,好像宣誓一般,然后张开双手等待着付兰花把照片交到他的手。
兰花咯咯一笑,将照片轻轻放在应翔的手上转身要走,就在她回头的一瞬间,她看见应翔随手把照片装进了下面的衣兜里,她突然有些不高兴地责怪说:“你就这么随意把照片往兜里一塞啊?折了怎么办?”
应翔意识到了自己的粗心大意,赶紧又掏出来,重又放进了上衣口袋,然后拍了一下口袋说:“对不起,俺回家以后把照片夹在日记本里,俺一定好好保存。”
“这还差不多。”付兰花瞥他一眼问:“你就没有东西给俺留个纪念吗?”
应翔这才想了起来,可他没有准备,只因出门时匆忙,更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戏,经付兰花这么一问,却感到措手不及,并且显得很尴尬和被动。他赶紧摸摸上下衣兜,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装着什么可以值得留做纪念的物品,只是从上衣口袋里摸到了一杆钢笔,这只笔是他刚上初中时从百货商店里买的,一直用到了现在,也一直在他的上衣兜里挎着。他想把它给了兰花留做纪念,可又觉得太寒酸了。他只好说:“要不等俺回家再给个纪念品吧。”
付兰花把他手上的纲笔一把夺过说:“傻样儿,俺什么也不要,就要这个,俺用它给你写信。”
应翔咧嘴一笑说:“俺可不会天天给你写信,怕耽误了你的学习。俺一个星期写一封行不?”
兰花一听忙摇头说:“别介,你千万不能给俺写信,俺给你就行了。”
“那你怎么了解俺在部队的情况?”
“俺会去问叔儿和婶儿。”
“这……俺要是想和你说说悄悄话咋办?”
兰花一想也对,可她就是不想让家里人和旁人知道她和应翔的事,她怕会有闲话,说她年纪轻轻的就偷偷谈恋爱;她怕会被父母和老师骂,以及被同学们耻笑,说她不务正业、轻浮不正经等。总之,她不是那种太随便、太开放的女孩子,农村少女自有的廉耻与荣辱的习气仍然占据着她绝大部分灵魂。
然而,应翔所说的又该怎样解决呢?他俩左思右想、绞尽脑汁,想找到一个解决办法的万全之策。忽然,付兰花想到了什么,她对应翔说:“俺有个好方法,既能了解咱们彼此情况,有什么话可以大胆的在信里说,又能俺父母感到高兴或觉着你很关心他们。”
“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