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急怒攻心的时候,就容易失去理智,然后就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力。
如果一个人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力,那就变成了“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渊。”
熊储原本是一个奴隶,后来变成了杀手,经历了太多非人的遭遇。
一个人经历的东西多了,心性就会变得坚韧,熊储就比别人坚韧得多。
尤其是在剑阁南山那一次,因为自己的坚持和粗心大意,导致刘国志、甘长吉等七百多兄弟尸骨无存,熊储经历了一次最惨痛的心理历程。
正因为如此,在同一天时间内,连续经历了樊城、新野两次打击,也是两次暴怒之后,熊储顿时发现自己又在走老路。
如果不能遏制自己的怒气勃发,继续莽撞下去,就有可能造成更大的灾难。
冲出新野城的一瞬间,熊储就拼命压制内心的冲动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古人强调的修身第一要务:制怒。
古人是不会犯错的,因为熊储略一冷静,就已经发现了很多隐藏起来的蛛丝马迹,同时全身的冷汗都下来了。
“你们想想看,敌人杀害了莫丽娇,又让我们看到仅仅差半步就可以挽救新野祥云客栈,那么敌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看见大家都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熊储知道必须说明白才行。
“敌人既然能够在樊城下手,那就说明莫丽娇的行踪已经被敌人掌握了,同时也就说明敌人的最终目标在我们身上。”
“我们用了一天一夜赶到樊城,然后又马不停蹄跑了一整天,现在到了什么程度?人就不说了,如果这样赶到邓州,马匹首先就已经支持不住。”
“我们已经两天两夜没吃没喝,没有得到片刻休息,这就是敌人的目的。让我们疲于奔命,而且每一次都晚了半步。”
“到时候我们都是满腹后悔,精疲力尽,而且在暴怒之下,如果突然出现敌人,我们的结局是什么,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熊储用最简单的话,把有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说了一遍,让这些精明女子恍然大悟。
所有人都飞身下马,而且把宝马的马鞍全部取下来,然后从褡裢里面拿出草料开始伺候马匹。
这是一个无声的过程,也是一个恢复平静的过程。
因为大家都是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怒火不能解决问题。越是复杂危险的局面,就越是要心静如水。
熊储把马鞍取下来,伺候好呼雷豹以后,赶紧走到曼戴莉身边说道:“我们能不能抓住敌人,能不能战胜敌人,或者说我们最后能不能活下来,关键在你身上。”
曼戴莉点点头:“公子请吩咐,我应该怎么做?”
“你带着十二个姐妹现在就悄悄离开,分成四个小组互相策应,然后跟在我们后面隐蔽靠近邓州城。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次可能会面临非常艰难的局面。”
熊储双手抱着曼戴莉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从来没有让你单独执行过任务,就是不想暴露你的实力。但是这一次可能不行了,你们能不能避开敌人的视线,可能就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所在。”
曼戴莉仍然是点点头:“我们白凤卫队和公子一起七年了,因为双修的关系,所以开始接近心灵相通的境界。上一次和二姐打赌,就是因为我已经感应到公子的所在地。我会全力以赴把自己隐藏起来,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
熊储伸手拍了拍曼戴莉的后心:“现在已经开始天黑了,我停在这里就是要给你们制造机会。去吧,我们半个时辰之后出发,你们随机行动,不要受我们的限制。”
摸索着把马鞍重新装好,熊储这才对严二娘、莫九娘说道:“现在就我们三个人了,前面的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二娘就别说了,九娘,我们还没有真正联手对敌过,这一次只怕要我们三个人联手才行啊。”
莫九娘娇笑一声:“想当初我刚接手万福楼,你总是对我怀有极大的戒心,从来没有像对二姐那样对我,怎么可能联手对敌?你好几次想杀我倒是真的。嘻嘻——”
熊储也笑道:“怎么是我想杀你?分明是你和沈惜月设陷阱想杀我才对。幸亏没有被你们给算计进去,不然就没有今天了。说来当初真是危乎险哉,现在想起来都做恶梦。”
“好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我们的心态已经趋于平和。”严二娘低声说道:“相公,我看你已经有所安排,下一步怎么办?”
熊储的语气突然森冷起来:“还能怎么办?我们三个人现在就去送死。就算要送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现在九娘在前面带路,我在中间策应,二娘随后策应。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我们三个人也要闯一闯。”
八十多里路,晚上跑起来也不容易,用了两个时辰才接近邓州城,早就过了二更天了。
仲秋时节的半夜,已经有了一些凉意。
在熊储的暗示下,莫九娘放缓了速度,而且没有想办法进城,而是绕着邓州城开始转圈子。
邓州,最早可以追溯到七千年前,名字源于历史上最早的邓国。后来被楚国灭了之后,改名为穰邑,所以邓州城又叫穰城。
建安十三年(二零八年),诸葛亮和刘备在博望坡战败之后,被迫放弃南阳回守新野,结果曹操跟踪追击不能立足。
只好继续往南退到樊城,没想到刘琮紧闭城门,刘备只能仓促南渡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