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专注地墙壁上的所有资料。那是他自己私下收集的。从能够找到的艾诺莎儿童时期的照片,直到最近一个月前,她撑着一把伞从法院门口经过的照片。
艾诺莎·巴菲特。
他念着这个名字,仿佛感受到了这个名字下他对她万般混杂在一起的感情。
那已经不是简单的爱和心痛,也不是恨,而是一种变成了戒不掉的习惯,那是一种只要闭上眼,这个名字就会从内心深处慢慢地浮现出来。
他想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人,她的思维方式,生活习惯,她的经历,她的那些哀伤,那些痛苦,那些让一个普通女孩变成如今冷漠无情的人的故事。他想知道她的一切。
瑞德躺在床上,侧着脸看着墙壁上一张张图片,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
似乎,他终于能够看清楚真正的她了。
艾诺莎并不知道直到现在瑞德都在以另一种方式记挂着她。
她现在正被无数麻烦且琐碎的工作缠住,连思考的空余都没有。
情报,整理,做出解决办法,汇报,不满意,继续找出“对大家都好”的办法。
她处理着这个国家内最急需解决的重要事务。
然后,艾诺莎就逃了。
圣诞节前夜,她将重要的工作处理完,剩余丢给了她的副手斯科特,光明正大的返回了纽约。
纽约郊区的一栋别墅内,如今正灯火通明,正待着她的到来。
艾诺莎才到达门口,她的叔叔伍德一脸高兴地迎了上来。
他笑着说道:“艾诺莎!我以为你今天没法赶来的。怎么,那位没有留下一起喝一杯?”
艾诺莎微微笑了下。两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锋芒毕露将危险展露出来的年轻人变得圆滑,懂得什么时候变得锋芒毕露,懂得什么时候需要藏拙,掩藏好真正的自己。
她笑着回道:“不用担心,我已经交代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伍德终于松了口气。他觉得艾诺莎依然还是那个任性的孩子,所以非常担心艾诺莎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如今……“好好,你终于长大了,叔叔也就放心了。”伍德笑着拍了拍艾诺莎的肩膀,眼角的细纹加深。
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他也老了。
艾诺莎上前,给了伍德一个拥抱,她眷恋地说道:“即使长大了,我也叔叔当年照顾大的那个孩子。这始终都不会变的。”
伍德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
艾诺莎跟着伍德走进屋内。屋内,她最珍重的家人正一起看着娱乐节目,说笑着。
坐在最旁边,喝着可乐,整张脸经过整容手术,哪怕是现在走在大街上别人无法将他和之前的连环杀手联系起来的大哥。
大哥的旁边,是和丽塔恋情加热的德克斯特。而丽塔的孩子则是一起蹲在圣诞树旁,围着那些早早放在圣诞树下的礼物盒子打量着。
因为德克斯特和丽塔在去年就正式结婚了,所以,丽塔的孩子也变成了德克斯特的孩子。
她所有的家人都在一起。
艾诺莎露出幸福的笑容。
晚饭过后,艾诺莎和伍德两人看着窗外一边喝着酒一边随意聊天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伍德从不过问艾诺莎工作上的事情。他知道分寸和界限。他只是像无数个父亲一样,笨拙着关心着自家孩子的生活,是否过得开心,有没有烦恼,以及婚姻和爱情。
自从和瑞德分开后,艾诺莎再也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她见过各种的人,见过最坏的,也见过最单纯的,如今她很难再对其他任何男人动心了。只是有时候,她会无数想起那个下午,她和瑞德一起看书的情景。仿佛镀着光,因为太过美好仿佛是她想象出来的一般。
伍德刚刚想要介绍个不错的年轻人给艾诺莎,就被艾诺莎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她看着外面洋洋洒洒从高空飘落的雪花,轻声道:“下雪了。”
伍德失笑了下,放弃了关于婚姻的话题。他跟着看向窗外雪花,应道:“是啊,下雪了。”
听见他们说下雪,孩子和大人一起靠了过来,齐齐看向外面。
那种因为看见雪花而惊喜的神情即使年复一日,依然不变。
突然,艾诺莎愣住了。因为太过震惊,她手中的杯子直接跌落在了地上。
伍德急忙问道:“艾诺莎,怎么了?”
艾诺莎没有回答。她只是拼命地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去。
经过前面空旷的庭院,任凭冰凉的雪花落在她的脸颊,她几乎发疯一般拼命地往前跑着。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也无法理解。
脚下一滑,几乎差点跌倒,她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院门。
院门旁的墙壁后,有一个人撑着一把黑伞,静静地站着。他身后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
似乎没有料到艾诺莎会出现在这里,对方惊呼出声,“艾诺莎!”
手中的伞掉落在了地上,瑞德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我觉得今天你可能会回到这里。我只是……”
那一刻,她以为早已忘记,被埋葬在内心深处的所有感情全部涌了出来。她上前,一把抱住瑞德。她一遍遍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她将头埋在瑞德的胸前,完全将自己的脆弱袒露出来。她哽咽地说道:“我也非常想你。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