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猎物话不多,喜欢安静地瞧着他看,目光却大都是柔和温润的,罕有这样毫不掩饰的专注,仿佛那双润泽黑眸里只盛得下他一个。
猜不到那只画笔下都在描绘着什么,顾庭越发按捺不住,趁着陆淮叶低头专注作画的机会,想要闪现过去看一眼,就被藤蔓顺着腰侧固定回了原地。
青藤柔润,没有陆淮叶准备攻击时那些尖锐的利刺,拖着他站回原地,一片叶子还安抚地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顾庭生出浓浓好奇,试着抚了抚那片叶子,忽然听见画板后传来一声轻响。
抬头时,陆淮叶的身形已被画板挡住大半,耳尖泛起浅浅红晕。
意识到这些植物似乎和对方的心神有所呼应,顾庭挑挑眉梢,忍不住又去碰藤蔓上柔软的触须,终于被隔着衣袖卷上来,结结实实绑在了船舷上。
根据刚才的反应推断,这大概就是陆淮叶在手脚并用地抱着自己了。
顾庭心旷神怡地被绑了个结实,微低下头,细致研究起了叶片上的脉络。
好不容易把对方控制得不再乱摸,陆灯在画板背后长舒口气,抻抻衣角,继续专心致志地落笔。
飞艇平稳航行,深蓝色的天幕下,落日已经只剩下一片橙红。
顾庭背对着已暗下来的日光,身形被勾勒出淡金色,又渐渐暗淡下来,融进渐浓的夜色里。
纯血先祖肩宽腿长,身形高大峻挺,瞳孔在暗夜里折射出一丝淡红,被藤蔓绑得一动都不能动,显出难得的神秘危险。
陆灯挑挑唇角,随手翻出两株荧光草照明,色彩在画布上渐次晕开,已涂抹出大致的基础轮廓。
笔刷在瞳色上微顿,正斟酌着该用那种颜色,陆灯的右腕忽然传来刺痛。猝不及防地闷哼一声,握着的画笔也跟着一颤,在画布上落下一团深红。
顾庭神色一紧,身形骤然化作黑雾,摆脱了藤蔓的束缚,将人抱进臂间:“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陆灯攥着右腕轻轻摇头,额间沁出些冷汗。
清楚那是特勤局用来控制特工的地方,顾庭越发放不下心,把人整个抱起来,力量透体而出。将舢板上的一应画具精心收拢,转眼已回到了定好的房间里。
想要带着陆淮叶在这一路上走得舒服些,他特意定了头等舱,双人间宽敞明亮,舒适的床铺被收拾得齐整,桌上还放了刚被送来不久的小食茶点。
顾庭此刻却全然顾不上屋中的条件,只是小心地将始终垂眸不语的人类青年平放在床上,将那只右手拢在掌心,抬手拭去他额间的细密冷汗:“还疼不疼?”
“不疼了。”
陆灯摇摇头,心思还停留在刚看到的通知上。
他两次险些当面和特勤局的专员发生冲突,虽然都被阴差阳错缓和下来,上面却一定早已对他不满。
这次的痛楚意外强烈,不仅是作为通知提醒,大概也是在警示他记住自己的本分。
但这也并不是最重要的事。
保留通讯仪只是权宜之计,他不想现在就和特勤局产生冲突,有必要时自然可以想办法把这东西直接移除。真正叫他担忧的,还是自己刚刚收到的那条加急通知。
顾庭不愿追问他的秘密,却毕竟实在放不下心,拢着他的手半蹲在床边,微仰起头:“淮叶,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陆灯:……补考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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