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外,侍卫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善后工作。
内船一些胆大的宫人开始在主子的嘱咐下缩头缩脚的趴在窗户下边查看情况。
姜诗语便是在这个时候从船内走了出来。
一个生长在和平年代的人,哪里亲身经历过这样鲜血淋漓的搏杀?
鼻间闻着浓烈的血腥味,看着一具具被抬下去、早已没有了生命迹象的侍卫,她恐惧着,胆怯着。
脸色极致苍白。
朝四周看了一圈没见着楚楚,脸上的忧色亦愈发的深了。
“楚楚呢?她人在哪儿?”
她随手拉住一个身边经过的侍卫,声音僵硬寒凉。
隐隐带着丝颤抖和从未有过的恐慌。
躲在内船里,她们只听得到外边激烈的厮杀声,却看不到外头的实际情况。
若不是陈一涵死命拉着自己,害怕她跟出去受伤添乱。
早在楚楚冲出去的那一刻,她便是要跟着一起走的。
不管外面有多危险,不管出来的结局是生是死,她始终是想要陪着她的。
她是她的老乡,是她的亲人,是她在这个异世唯一的精神支柱与安慰。
仿若只有她在,自己与那个空间就还有着某种联系;
仿若只有她在,自己就还存在着回去的希望……
而如今……
她真真不敢再回想曾经那种“世间之大,却无一安心之所”、找不到归属的悲凉感。
那种孤独!
那种人在心死的悲怆!
侍卫或许是不知道楚楚是谁,只摇了摇头,叹息了声,便继续埋头打理现场。
牺牲了这么多的同伴,任谁心里都是压抑的。
只想安静的处理好后事,不想多说,不愿多说。
姜诗语轻轻捂着沉闷的胸口,低头深吸了口气。
静默着,缓了许久。
终于……
她走向前,抬起头来望着楚凛风,故作轻松的问道:“楚楚呢?”
“她在哪里?”
她再次问道。
一个娇滴滴的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曾?
如果是死了,按照楚楚的说法,那便意味着她回去了现代,她为她该高兴的。
可是心,怎么会那么的痛?
只是为了自己吗?
还是……
男人脸上那来不及收起的对刺客的愤怒与不死不休的仇恨再次深深刺伤了她,姜诗语死死咬着下唇,固执地一字一重:“她—在—哪—儿……?”
声线抖动着!
她只想要个答案!
镇上!
凌楚楚披着一头还未来得及被风吹干的湿发,一身泥泞不堪的衣裳,满身狼狈的飞扑进院子里。
“明墨!”
轻功用上,飞过几个院落,直至亲眼看到窗台下那个正低头看书,时而掩袖低咳的男子,一路紧紧提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大刺刺的坐在一侧,给自个儿倒了杯水,一饮而尽,仍是渴的厉害,便又倒了一杯。
也许是之前紧张过了头,此时静坐下来,心仍旧噗通噗通乱跳。
以至于拿水的双手有些抖。
茶壶中的水有一半越过茶杯,倒在了案几上。
“你当真病了?”
害怕他被刺客伤到,她一入水便从手镯里拿了动力波推进器火急火燎的追那艘学子船。
结果,人也追上,刺客也杀了,那群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小学子却告诉她——明墨告病没来参加游江诗会?
告病?
晨时给自己喂招的时候可还牛气的不行,强劲的掌风,咄咄逼人的招式,中气十足的训斥……
生病?
骗鬼呢!
唯一的解释是他提前知道了些什么,故意装病躲灾。
难道是前些时候哥哥和自己的谈话被他听了去?
楚楚低头喝着水,一口一口,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埋心底那毫无由来的慌乱似的。
“楚楚……”
“你不用解释,我不怪你!”所以你不用解释为什么明知道有危险却不阻拦自己前去!
她的心乱,她的慌张,她的无措,定是因为质疑明墨对自己的喜欢究竟有几分真,还是只是为了好玩?
嗯,一定是这样!
紧紧捏着杯子。
她的恐慌,不是为了别的。
“唉~”
头上轻轻一叹,声音清冷而缥缈。
凌楚楚回头,紫葡萄般水灵的眸子闪过一瞬间的茫然。
原本坐在她左手边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手里拿着毛巾,站在她身后,正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她那一头湿发。
仿若她便是他掌心里的宝,他此生的柔情,他的呵护,他的怜惜……在这一刻,全都给了自己。
唇角浅浅扬起,她阖上眸子,放心把自己交给身后这个半月前还与自己水火不容的冷情男人。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他的指节修长分明……
一下,一下,在她的墨发之中游走,按抚着,带着无声的慰藉。
他不问,她的狼狈从何而来;
她不问,他的情是否纯真。
就这样,便好!
“明墨,我今日杀人了!”闭上眼睛,嗅觉便更加的灵敏,哪怕身上的衣裳在水中浸泡过了,可其中的血腥气味并不曾减弱半分。
现代的她虽然桀骜不驯,咋咋呼呼的像个男孩儿,可说到底却是连只鸡都不敢杀的。
可今天,她不但杀了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嗯!”
声音依旧淡淡的,没有指责,更没有质疑,好像听到的只是一件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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