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英脑子转得很快,他听了灵虚子的话,看看媚娘,对灵虚子笑道:“外间流传,说贱内能够起死回生,全因我不舍得她去,日夜守护在侧,真情感动天地——这固然是实情,我确确实实不能承受失去她的那种剜心之痛,但她活回来,或许也是因先前服用过一些夏兄赠给的药丸,夏兄那些药丸,可当灵丹之名”
灵虚子颔首说道:“那是增气丹,配方只有我师傅懂,危急间确实能救得人活一会,皇上那次也是吃的这种丹丸。你上回中了毒箭,我仅剩有三颗,都给你了”
徐俊英抬手作揖,再次郑重向两人道谢:“两位对我徐俊英,真是恩重如山我每次遇险,都得你二人相助,若没有这增气丹,我不能好得这样快,说不定左边臂膀都废了……因见这丹药实在好,舍不得吃完,便留了一颗,想着或可救人,回到家贱内病重,便拿给她吃了,当时并不见好,半个月后她还是去了,幸而两日后又活回来,令人又惊又喜,细究起来,那丹药功不可没啊”
他看着张靖云,笑道:“还有靖云的许多名贵药材,这里也一并谢了”
张靖云笑着摇头:“多年老友,说这些实在无趣。当年我几位师叔伯为获取羯羊角,不慎被北边部族掳去,师父带着我们师兄弟去救,若不是你率铁骑接应,用计调虎离山,让我们顺利脱险,结果如何,也难以料知了”
灵虚子说:“想起以前在北边的那些时日,苦是苦些,却十分令人感念”
徐俊英点头:“是啊,确实难忘。多年征战下来,我朝仍能严防固守,兵力强壮,最终让北边诸国臣服,边民得以安居乐业,享受太平,这是件天大的幸事”
媚娘听着他们谈话,插不上话,想起身去看酒席备得怎样了,却又听张靖云说:“还要赶往城外皇庄去,天气阴晴不定,眼看又要下雨,还是不喝酒了,改日再来,这就先告辞了吧”
徐俊英说:“这么急?城外皇庄住着谁?皇上和皇后、太后都在宫里啊”
灵虚子苦笑了一下:“是素德公主,昨晚出城去皇庄住着,今日太后下了懿旨,说是素德公主身子不适,叫我们过去把把脉”
“不是有太医吗?”
“如今我们两个就是慈宁宫的太医了,”灵虚子有些无奈:“我和靖云只为治齐王、守护皇后腹中的龙胎而来,每日出入宫苑,闲时去城外归云山庄住住,原也不觉得什么,如今却被太后抓住,写方子还不行,要亲自替她炼制膏药丹丸……三月到了,皇后生产在即,龙子诞下之后,我二人也好赶快隐遁——帝都繁华,却不是我们的地方,再这样住下去,人会变麻木的”
媚娘赞同地点头:“我也有此感觉,京城,太闷了”
徐俊英看过来:“一个冬天不出门,或许确实闷些,你若是愿意,咱们城外有庄子,改天带你去住住。三月会试、四月殿试过后,皇上想去狩猎,到时会带些宫女妃嫔,你也可以去”
媚娘笑着说:“城外小住倒也罢了,狩猎却肯定好玩,允许我去,我是一定要去的,张公子和夏公子,你们也会去吧?人多些才热闹好玩”
张靖云笑道:“如果我们还在,就会去的”
“那真是太好了”
张靖云和灵虚子起身告辞,徐俊英挽留不住,只好仍由百战引路,由东侧门出去,媚娘跟在徐俊英身后,将他们送出小门,又相互行礼告别一回,目送他们转出二门去了。
客人一走,身边也没什么人跟着,媚娘就和徐俊英对眼瞪上了:“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嘛?”
徐俊英很平静:“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呢在那边教得好好的,要端庄贤淑,持礼守规矩,你没做到”
“我”媚娘四边看了看,放轻些声音:“我怎么了?我至少没对你动手动脚你却……”
徐俊英一把拉了她走进院子里,返身把门关上,然后对她说道:“他们名为来访看我,实则是来探视你,为什么会如此?还不是你将我们之间不甚和睦的情形透露给他们知晓,所以他们才担心。我刚才那样做,没有别的意思,只想挽回点面子,让他们看到,我徐俊英不是个只会行军打仗、不会疼惜妻室的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