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大奶奶!”
宝驹一摆头:“扶候爷去上房!”
瑞宝瑞珠面露失望之色,王妈妈脸上不显什么,眼睛却亮了,急忙奔到廊下,也不传报,只示意站在门边橙儿打起暖帘。
房间里,翠喜等人快手快脚服侍媚娘洗了脸和手,换了衣服,将头发打散,刚扶着她在软榻棉垛上斜躺靠下去,宝驹等人架着徐俊英进来了。
媚娘一惊:“怎么这么多人进来?我躺着呢,真没规矩!”
宝驹大窘:“大奶奶饶恕:候爷醉了,一点力气没有,小的们得扶着他……”
媚娘想到徐俊英刚才也滚地上去了,不能让他穿了脏衣服躺床上,便往里边挪了挪:
“过来吧,把他放这!”
又想起什么,对宝驹道:“等等!你……你们先扶他进一趟净室!”
几个人忙乱着,进去了又出来,翠喜翠思帮忙脱了候爷外袍,将他安置在榻上,和媚娘一起靠着棉垛。
宝驹等人行了礼,赶紧退出去,翠怜拿热毛巾替徐俊英擦脸、手,他又清醒了一下:
“秦媚……娘,出前堂见……见我的两位朋友,远……道而来!”
媚娘一手支头,看着他:“你撞翻了我,害得我浑身都痛,去不了!”
王妈妈轻手轻脚地掀帘进来,扯了扯站在一边等着侍候的翠喜翠思,三个人走出房门,翠怜忙完端了了水盆也出去了,留夫妻俩在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我要……喝茶!”
媚娘侧身在里边的柜桌上倒了半杯温水给他:“喝吧。”
徐俊英喝完水,说:“扶我……起来!”
媚娘没好气:“自己起去,没人扶得动你!”
徐俊英安静不下来:“宝驹……我有客人……别怠慢了!”
媚娘皱着脸:晒了一会太阳,走了半天,已经累得很,又被徐俊英撞翻,身上到处痛,想安静躺着休息一会都不行,这家伙好吵!
她朝外喊了一声:“让宝驹进来!”
翠喜先进来,快步走到榻前放下紫色帷幔,然后宝驹才进来,隔着一层帷幔,果然好些。
媚娘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客人非要去见?”
宝驹说:“回大奶奶话:是候爷的两位好朋友,他们还在前堂等着候爷和您呢!”
媚娘说:“你瞧着我们两个现在能走出去吗?”
宝驹挠挠头:“请大奶奶示下!”
“候爷是走不动了,我也被他伤着……你去传话,前堂是谁陪着,请他继续将客人陪好,若是醉了困了,便安排到客院住下,要见明日再见!”
“是!小的这就去!”
徐俊英伸出一只手,被媚娘扳了回去,手掌轻柔地抚上他的额头,对宝驹说:
“你们下去吧!”
给徐俊英做了个头部按摩,顺手替他把中衣领口处敞开些,很快将他打发去跟周公见面了。
拉了棉被盖好,媚娘趴在棉垛上,心里想着恒儿,渐渐地也睡过去了。
从午后到夜间二更鼓敲响,这一觉睡得够长,媚娘兀自没醒过来,徐俊英却被尿憋醒,酒也散去不少,除了头还晕些,倒是恢复了正常。
以为睡在东园呢,一翻身看到身边躺着个人,吃了一惊,借着窗外映进来的廊下灯光细看,发现竟然是媚娘!这才想起白天的事来,他醉得厉害,眼睛睁不开,但隐约记得发生了什么,他被宝驹他们安置在媚娘躺着的软榻上,然后媚娘伸手摸他的脸,他很快就睡着了……看看自己,身上衣裳松散,外袍也脱去了,赶紧下榻,套上鞋子匆匆进了内室出来,再仔细看了看,两人虽然共一个长枕睡着,却是各盖各的棉被,媚娘还卷着棉被,缩进榻内侧,中间与他空出一段距离,微松了口气,披上外袍,掀帘走出房门,冬夜寒冷,媚娘让值夜的人在隔壁耳房坐着烤火听动静,徐俊英在廊下停顿了一会,自顾走回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