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美艳天女相对的左首形象则极为殊怖,乃是一尊白森森的骷髅。七窍之中滚滚阴碧火焰与漆黑烟雾冒出,显得极为狰拧恐怖。身上则披了一件人皮缝制的,甚至看得清一张张死人脸皮的袈裟,颈挂白骨链珠,一手端着一个嘎巴拉(头盖骨碗),碗中盛着许多赤红褐白不一的污秽事物,**腥臭扑鼻;而另一手则持着一柄遍生锯齿的狰狞骨剑,上面血污遍布,还粘连着许多血淋淋的肉丝,令人闻之生厌。望而生畏。
至于居中的一尊法相,则完全是许妙娃自己本人形象,只见其眼帘低垂,全身上下洁白无华,温润如玉,双手空空,只结了一个寂灭印,不带半点魅惑,也没有丝毫恐惧。而是呈现出一种赤子婴儿的平凡无奇而又纯洁无暇,以及一种无悲无喜,非生非死,不垢不净的清静自然、寂灭超脱意境。
在这尊法相镇压下。养尸池中心本该最激烈的尸气、死气与地煞也变得平静起来,万物寂籁,安宁无息。无形中呈现出一种清新缥缈,寂灭永恒的“平淡”。原本的秽恶、阴森与凶烈,竟是一扫而空!
“原来前辈是要借铜甲尸王尸气修炼?然而趁晚辈渡劫。不问自取,还布阵阻挠,未免有些不顾身份吧?”注意到许妙娃的气息与尸气、死气不断交融,隐约形成千万道玄妙复杂的气机,来回游走,循环不息,连成某种类似胎藏曼荼罗的图案,齐藤一顿时心中了然,对于许妙娃身后法相所显示出的深奥法理意境,也是暗自警惕。
许妙娃兼修佛道两家,不过底子还是来自**密宗。而**密宗最强调以心念为本,先要锻炼出属于自己的念力,凝聚强大的心神。之后再以化虚为实的定慧功德,结合佛法心法,沿着七脉三轮凝结出一枚枚水火不损,超脱四大假合,外呈金、银、琥珀、珊瑚、砖磲、琉璃、玛瑙七宝诸相的佛门舍利,到了一定境界后便能大放光明,结合自身观想形成足以用来御敌的实体化法相,以此法相为基,也可轮回转世不失本性,重换皮囊再世续修。而前世的法力则大多储存在舍利子中,转世后也能从新取回,或者惠及旁人。到了最后,全身上下所有舍利都化入法相之内,结成佛家金身,成就罗汉果位,境界与实力不下道家化神期。
而许妙娃所呈现法相虽还未真正凝结金身,但已集美丑、垢净、生死、欢喜无常两相至理于一体,又一并和谐统一于清静超脱、寂灭永恒之境,实已化邪妄为正禅,深得佛家寂灭超脱至理,且其中又蕴含道家阴阳和合,归于无极,清虚无为的意境,可谓高妙非常。由此可见,许妙娃当年在龙虎山上若是祭出法相全力出手,威胁之高或许不比影魔教主差上多少。而之前若是她用尽手段,自己也没那么容易破解幻阵!
“你也无须恼怒,只因我此行此举,于你有益无害!”许妙娃依旧不愠不火地轻言细语,“我虽不问自来,但的确乃是真心实意为助你炼尸成神,成就旱魃而来!”
齐藤一闻言不觉失笑:“莫非前辈乃是日行一善,助人为乐?”
“非也,此举实乃互惠互利!”许妙娃声音温润如水,却又没有丝毫魅惑之意,只是平淡地阐述事实:“当年我悟出借尸双修之道,试图以此勘破生死无常,涅槃究竟,然而终究还是一条险径歧途,以致积重难返,甚至连自毁道基,从头开始也是在所不能。如今我半人半尸,前路几于断绝,若要突破,定要借铜甲尸王成就旱魃之后,逆死转生之无上尸火将我的‘色香空寂白骨舍利’彻底熔炼,方有凝结金身之望。故你若能成功练就旱魃,也是于我有莫大好处!”
“可惜你我道不同,倒不便共谋!”对此提议,齐藤一只是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
虽然心知铜甲尸王一旦成就旱魃,战力甚至有可能匹敌较弱的地仙,仅仅受克于传说中的南明离火与太阳精火,对于自己实力的提升必将是难以估量。但齐藤一却对许妙娃并不信任,哪怕她所说的全是真的,又焉知她借旱魃尸火成就佛家金身后会不会另起什么心思。加上他原本对这类为自身修行而视凡人性命如草芥的邪修就从不感冒。又身为茅山弟子,更不会与违背门规的叛宗之徒有所勾结。
“我也知道我声名狼藉。难以取信于人,故只能趁你渡雷劫。不问自来,抢先一步。如今这具铜甲尸如今与我一气相连,可谓一荣即荣,一损即损。若你眼下强行出手打断,这具铜甲尸也将永远无望晋升铜甲尸王,更勿论是旱魃了!”许妙娃闻言也不见懊恼,只是轻叹一声,“不仅如此,它的尸气已然蜕变。此类尸气虽然死意甚淡,亦不甚凶煞,但若无合适的驾驭法门,肉身沾上,便会在不自觉中气血浮躁不稳,外旺内虚,再慢慢因精血亏空、真元污损而陷入非生非死的长眠;神魂沾染,则会引动心中欲念纷乱,再渐渐因五色致盲、五音致聋而喧嚷尽去。进入非想非非想、无思无念、永恒清净的寂灭状态,到时候,只怕你再不便驱使这具铜甲尸了!”
原来她抢先一步,又设幻阵阻挠。最终目的却是为了将自己与鳌拜“绑定”一起,等于挟持了“人质”,齐藤一若不答应。便要蒙受巨大的损失。
齐藤一闻言面色微沉,脑后六道轮盘骤然向外一涨。正准备拼着损失鳌拜,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