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早上九点过了早饭时间,沈韵才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走出了房间。
完全不需要别人带路,她也知道那群人在什么地方。
怎么说呢。
(对人面菇的消化时间完全估计错误了。)
沈韵一脸疲惫的神情吓了皇昴流一跳。
“那个,没关系吧?”
“没事。”
赤司放下了手上的红茶杯。
怎么说呢,大概也只有这个大少爷能够在和室的房间里喝红茶也不会有丝毫的违和感了。
除了赤司之外的其他人和各自面前摆放的西洋古董陶瓷茶杯——这个搭配只有一种奇妙的错位感。
“昨晚没睡好?”
不,我昨晚睡的很好,倒不如说睡的好过头了。
接受了一大堆正常人都想不出来的奇葩设定。
这些事情当然不能说。
沈韵什么话也没说,找了个空席坐了下来。
正坐真是要死了。
坐下来之后,脚很快就没感觉了。
反倒是感觉除了脚之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痛。
与此同时,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讯息。
(人心真是可怕啊。)
这种中二病一样的发言在成为大人之后都不会说了。
这本来就是事实。
但是要对人类抱有希望。
——如果听不到人类心中所想的内容的话。
如果能够听到人类的心声。
所有人的心声汇聚在一起……
沈韵觉得此刻疲惫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
她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直接露出厌世的神情了。
沈韵拿起了红茶杯。
香气四溢的红茶,温暖的茶杯捂暖了手心。
她开口问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下一秒,庞大的信息量直冲大脑而来。
唔。
沈韵只想在心里对伊丽莎白女王的大臣们道歉。
克劳迪总管一脸担忧的询问:“陛下,您是否有焦虑之事?”
在面对宫廷弄臣的滑稽取乐时,向来吝啬笑容的女王陛下此刻更是露出了厌恶至极的表情。
伊丽莎白女王挥了挥手。
吓得脸上不需要涂白色妆容的小丑连忙退下。
“克劳迪总管,”伊丽莎白女王问道,“现在的羊毛一磅多少钱了?”
克劳迪总管立刻回答道:“五先令,而且价格还在上涨。”
这些问题他都了若指掌。
“我们有没有会图铎语的人?你认识会图铎语的人吗?”在地图上,图铎这个国家是异教徒的国度,那里的女人需要蒙上面纱,只能露出一双眼睛。
在此之前,他们最后的先知在年轻时娶到了一位有钱的寡妇。
更早之前,由当时的图铎语写就的悬诗[1],在被翻译成拉丁语后不久,就被教皇点名批评太过下流无耻的时候,证明这些诗篇已经风靡到了一种连教皇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了。
“我会找到会说图铎语的人。”
克劳迪总管永远不会拒绝伊丽莎白女王的请求,无论她是地位不稳的公主殿下,还是身份高贵的女王陛下,这位总管大人永远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他最多会说“多给我一些时间”,但是他总能在伊丽莎白的耐心耗尽之前将事情完美完成。
伊丽莎白女王点了点头。
“那就好。”
她说完这句话后,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小歇一会儿的女王陛下身上很快就被盖上了一条羊毛毯。
这条羊毛毯是图铎进口的纺织品。
毯子上编织着异国风情的对称图案。
华丽的对称图案一下子风靡了大陆,这股热潮同样刮向了兰达尼亚这个岛国。
沈韵吃了好几块小点心,又喝了好几杯红茶。
一直到赤司开口阻止了她继续进食。
“够了。这些足够了。”
赤司安抚道。
“羽衣狐很快就会死了。”
有洙川空汰也安慰道:“马上就会有更加厉害的家伙来京都了,一定能够解决羽衣狐的。”
沈韵很想说“如果你现在心里想的不是那位巫女小姐的话我会更加感激一点的”,但是她还是压下了内心蠢蠢欲动的负面心情。
她只能用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胡思乱想去破坏侵入她大脑的那些烦乱的心声。
(明明思考事情的是大脑,但是人类更加喜欢用“心”这个说法。)
(难道这就是人类的感性点吗)?
沈韵相当不想去辨别赤司的心情。
这就像是学了微表情判读,也不能用这个技能去判读重要的人是否在说谎。
这尊重的问题。
就算听到了,沈韵也会假装没听见。
还好是现场进行时的,要是可以读出更多的东西的话……
沈韵大概真的想把自己关房间里一直等人面菇消化完毕再出门了。
皇昴流好奇的问了一句:“来的人是谁?”
沈韵不得不被迫听到了皇昴流想的一些名字。
有一些是她也知道的人物,比如的场静司这种名字。
也有一些她没听说过的名字,比如说是御门院泰世之类完全不知道汉字怎么写的名字。
或者是一些奇怪的地点。
比如恐山,或者是比叡山和高野山。
(这三大灵场不是景点么……)
(好像比睿山还是高野山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指定为世界遗产了……)[2]
沈韵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是恐山的阴阳师。”空汰一脸茫然的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