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夏敏锐地注意到,韩七录跟韩六海有了细微的眼神交流。这在以前,这一对父子俩除了吵架的时候,平时压根不会对视。

她心里正为这些改变高兴呢,转身关门却发现韩七录“尾随”她进了她的房间。

“你要干嘛?”安初夏下意识地想要把门合上,韩七录却双手一撑,怒目盯着她。

冬日的夜晚,寂静无声。

安初夏被韩七录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她偏开视线,手却不放,就摆着这样一个关门的姿势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该不是……知道她没有按照他说的跟韩六海说话?

害怕紧张的刹那,她感觉韩七录抵着门的力道一重,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却在下一瞬,她的腰部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环住,鼻息间已经完全充斥了韩七录身上特有的、好闻的味道。

“安初夏,你可真大胆。”韩七录环着她的腰说道。

听到自头顶来的声音,安初夏“嘿嘿”一笑:“跟你学的。”

的确是跟他学的,也是他给宠的。如果没有他,她还是卑微的安初夏。那么卑微,想着上个好大学完成母亲的心愿,未来也还是迷茫的。而现在,美好的未来离她那么近。

忽然间,她又自卑起来。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依附在树叶上的水晶兰一般,外表光鲜,实际上,也不过是靠着树叶的养料存活罢了。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卑微到了骨子里。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韩七录稍稍松开她,目光仿佛能够洞悉她在想什么,他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安初夏,你干嘛呢?你男人抱着你的时候,你还敢给我发呆?”

安初夏黯然了一小会儿,听到韩七录这么说,她才笑盈盈地开口说道:“谁发呆了?你还能读心不成?我是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哟。”韩七录斜眼看她:“变聪明了啊,逐客令下的这么不找痕迹。”

这个家伙,就不能偶尔看一下别人的脸色说话做事吗?

安初夏瞪了他眼:“行吧,我就是下逐客令。一句话,走人,我要睡觉了。”

韩七录不松手,盯着她问:“你突然这是怎么了?”

“就是有点累。”安初夏说着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想睡觉了。”

韩七录又盯着她看了一小会儿,这才松手:“好吧,那你早点休息。”

他原本还想搬出“女佣的主人”这个身份来压她,可是看到她有些不对劲的表情,他还是顺从她的意思,不再多说话,折身离开。

韩七录离开后,安初夏洗了个热水澡。

“水晶兰”这个念头连热水澡都冲不走,脑袋里的想法乱糟糟的,根本不能写小说,她只得拿了本书看,反正这么早睡觉肯定是不可能睡着的。

书上讲的是一个男孩靠着自己的努力,当上了美国一个加州的州长。故事很励志,却看得安初夏心冷冷的。

这段时间以来,一些嫉妒她的人的冷言冷语她表面上虽然极力假装不在乎。可是这些话一旦进了耳朵,那就是进了脑子。

他们说她,就是一只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但麻雀终究是麻雀。

这些话,极其刻薄,却是字字珠玑。虽然她从没想过要靠着韩家成就一些什么,但她的确又是因为韩家才拥有了如今的一切。

看完书,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脑袋,却是异常的清醒。

隔壁房间。

韩七录已经睡去,随手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震动了起来。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十二点整,发出“叮”的一声。

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

在恐怖片里,这个时间可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韩七录不满地皱起了眉,黑着灯摸到了枕边的手机:“喂?”

“……”手机那头,寂静无声。

“谁啊?”韩七录清醒了几分,将手机离了耳边远了些,正好可以看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向蔓葵”三个字,曾经在无数个寂静的夜里像梦魇一样围绕他。而如今,他终于彻底放下,这个女人,却在这个点打来电话。

他突然想起,向蔓葵说的,今晚去她家。

烦躁一点一点的升起,韩七录耐着性子说道:“向蔓葵,如果你要找人聊天,你可以拨深夜电台的电话,我这儿不欢迎你。”

语调冷漠,言语里透出来的不耐烦,许是被这些刺激,那边终于有了些动静。

终于,向蔓葵的声音如幽灵一般哀怨地传来:“韩七录,你真的要对我这么狠心吗?”

狠心?曾经为了前途果断放弃家道中落的他的人又是谁?是她向蔓葵!

韩七录从床上坐起来,虽然身处黑暗中,但他无比清楚自己现在爱的人是谁,也无比清楚,手机那头的女人现在在他心中已经毫无分量。

“放弃吧,向蔓葵。”韩七录微叹了口气:“我已经放下,你也该放下了。你得知道,你并不是喜欢我,而不是不甘心。”

那头“哈哈”笑起来:“你这么了解我?知道我不是喜欢,只是因为不甘心?”

韩七录陷入沉默。

那头又响起高跟鞋走动的声音,这么晚了,向蔓葵竟然还穿着高跟鞋。

“韩七录,你会后悔的。”声音如此果断、坚定。

韩七录摇头:“不,我对的我选择,永远也不会后悔。”

“那么我呢?当初你跟我在一起,这个选择,也不会后悔吗?”那边的声音突然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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