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鬃马、方天戟、角端弓。
胡饼、肉干充饥,浊酒御寒,苓儿看着吕布马鞍桥上,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才回来又要出征,好在这次会带上一屯兵马。
吕布正在校场点兵,苓儿真想和他一起去。她知道吕布在做什么,每一次出征都是九死一生,自己跟着,就是个累赘。
想一想,初到这支就塞。
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苓草,心中欢喜。见吕布在面前,上去问了句:“这里是苓草城吗”
那人回头,居然把自己揽入怀中:“长大了,嫁给我”
真是吓死了
苓儿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觉得他是个轻佻公子。
真正熟悉了才知道,这个霸道鄣尉,心事多话又少,独处的时候看着人家,心里却在想着他那家国大事。
哪里晓得半分女儿家心事
可不知怎么,苓儿就是喜欢。
院内比弓,蒙眼还能百步穿杨。那一箭,好像射在了苓儿心里。那开弓时的样子,每每浮现在眼前。
恨不能早生三年,与他结成连理。东厢、西厢开窗相望,竟也有相思在心间。
“哎呀,我在想什么呢”
苓儿红着脸,又找来一片木简,一面削尖。刻了一个辟邪人面。门前的侍卫说,这辟邪人面,可以保护他们,在战争中活下来。
“苓儿。”
吕布点兵归来,择马上开弓一石之兵,五十。又带上了魏续、侯成、宋宪、金甲、童环五人。
“鄣尉。”
苓儿手里攥着才刻好的辟邪人面,一时间有些羞怯,不好意思给吕布。
“手里什么”
吕布狐疑的盯着苓儿,见她把手背在后面,左手虚晃一下。
苓儿向右扭身一躲,背后的人面,就在吕布右手边。
吕布右手迅速出击,直接将苓儿手里的辟邪人面夺了过来。
“给我的”
吕布笑盈盈的看着这辟邪人面,苓儿手巧,这人面竟有栩栩如生之感。
“人家雕来自己玩的。”
苓儿嘟起嘴,心里却在得意。抢走了,免得送他的时候尴尬。
“那还给你。”
吕布把辟邪人面递给苓儿,脸上没有一丝留恋。
“哦你不喜欢啊”
苓儿低着头,伸手去接那人面。怯生生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给我的”
吕布微微一下,抓苓儿手,一把将苓儿揽入怀中,对她说道:“小脑袋天天都想什么呢我既然出兵北上,必有万全的把握。”
“可你不识那北地太守皇甫使君啊,出兵北上千里,皇甫使君怎会轻出”
苓儿依偎在吕布怀中,总觉得有些不妥。
“皇甫义真世代将门,忠贞于汉。哪怕是捕风捉影,他也会来”
吕布与皇甫嵩相识,是在洛阳了。
那时的老将军,坐拥三辅之地,手握三万雄兵。董卓对她最为忌惮,命尚书台下诏,诏皇甫嵩入京。
那皇甫嵩,居然就入京了。没有一兵一将,孑然一身,恰似慷慨赴死。
愚忠,却令人敬佩。
当然,吕布相信皇甫嵩必来,不是因为这个。
而是因为战场上,那皇甫嵩敏锐的嗅觉。
无论是平定黄巾军,还是平定凉州王国叛军。皇甫嵩都是游刃有余,战场节奏把握得当。
他必然知道,这个冬天。没有军粮、私盐出塞,数以万计的羊群,卖不入汉地,整个西部鲜卑,必糟重挫。
虽然西部鲜卑还能与凉、幽二州互市。但那么多的牛羊,不是一时可以卖得出的。
吕布白帛上的书信,讲得是战争之事。讲得是明年出征鲜卑的大事,讲得是欲平鲜卑,先肃边军的大事。
讲得是吕布,有心邀请皇甫义真,一起为天子定江山的大事。
洋洋洒洒千余字,写完吕布自己都是心潮澎湃。更何况此时正当年的皇甫义真呢
他定会来。
“那他要不来呢”
苓儿眼中漏出些许担忧之色,“咳咳”父亲的咳声传来,苓儿又如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从吕布怀中钻了出来。
吕布向来无视这个岳父,倒不是不尊重,而是这严瑜属于那种你越是敬重,他便越是说教的人。
你对他爱理不理,他反而通情达理起来。
“放心,文短、子都、宋蛮子,都未到及冠之年。若我必胜把握,我也不会贸然出击。”
吕布说罢,心中却有些许欣慰。这三人从军都不久,连翻大战下来,比起上一世这般年纪,简直天壤之别。
“文短公子也去啊”
苓儿眉头轻蹙,最后笑道:“母亲做了些肉,我去取来,他吃得多”
吕布笑盈盈的看着苓儿,口中喃喃道:“便是为了等你及笄之年娶你,我也会一路披荆斩棘。破弹汗山之际,便是你我成婚之时。”
“整个大汉,都会为你我欢度。”
“自言自语说什么呢”
苓儿没听清吕布喃喃之语,回头对他说道:“是不是笑我口不择言,说文短公子吃得多”
“我是笑你没准备好当我鄣尉夫人,这些事情交给秋奴做就好。”
吕布微微一笑,眼前浮现出苓儿身着嫁衣的样子。
“谁要嫁你啊”
苓儿一吐舌头,消失在吕布面前。
“吕鄣尉。”
严瑜与苓儿擦肩而过,对吕布说道:“苓儿心思全在你的身上,行事切记小心些。”
“啊”
上一世,为岳父时,这严瑜都没说过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