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将至,起火做饭的时间,将士们却没有一个感到腹中饥饿,站在校场内,肃穆的看着吕布。
热血沸腾!
终于要与吕布并肩作战了,数月以来,只有半数人马,与吕布不疼不痒的劫了置鞬落罗属部的牛羊、马匹。
吕布俯览全军,怎不知他们心中所想,一盆冷水泼下去:“这一役,布恐不能与你们并肩作战。”
十冬腊月,这一盆冷水浇下去,可是要冻冰的。
眼见着戍卒,齐刷刷的打了寒颤,吕布厉声喝道:“看你们一个个怂样,都他娘的给老子站直了。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布欲将你等,安插在五原诛障塞,均为军吏,伍长之上。一个个的,怂包一样,如何服众?”
“什么,伍长之上!”
虽说伍长之上,最低是什长,也不是什么高官。但想要为之,也需爵位在身。大多数戍卒,想都没想过。
下面的吏卒开始嘈杂起来,有人摩拳擦掌、有人稍稍胆怯、有人充满担忧。
更多人,心中升起一团火焰,刚刚的一盆冷水,早已化作一团团水汽,直冲云霄。
“对,伍长之上!”
吕布从看台上一跃而下,走入吏卒之中,一拳打在一个看起来胆怯的戍卒身上。
叫他不多不闪,眉头都没皱一下,大吼一声:“对,就是这样!”
“以为我吕布练兵,练得是你们这区区二百兵?”
吕布笑着张开双臂,声音又拔高了几分:“某练得是千军万马!”
行军打仗,最重军令通达。军令经由主帅,至各部主将;再向下,司马、千人;向下屯长、什长、伍长。
纵有张良、陈平之谋,韩信、项羽之将,军令不通,上令不能下达,也是一支弱旅。
一击即溃!
杨赐总说,吕布统兵,军纪太过松散。
然,这二百吏卒,时常校场练兵,相互以竹互攻,鲜卑游骑战术,以及破解之法融会贯通。
至少,人人可为屯长。二百吏卒,可为万军之根基。
“陈治执笔。”
吕布对陈治直呼名讳,翻身跃上看台。
“令史魏续听令!“
吕布一声令下,魏续行至吕布面前,高喝一声:“末将在!”
“着你为头曼城尉丞。“
魏续何等聪明,一下就明白了吕布的意图。头曼鄣尉刘侃是自己人,自是动不得。
他与吕布头曼城生活数日,二人兄弟之情,头曼城吏卒看在眼中。吕布不在,他魏续就是吕布的代言人。
然而,这其中也有隐忧。魏续知道,吕布是要他与刘侃博弈,说服刘侃全力配合击敌。
刘侃汉室宗亲不假,有心杀敌亦是不假,但吕布不在,刘侃能否将军权都交给魏续?
早知道,头曼城城池最坚,守军最多。若是刘侃不能通力配合,恐坏吕布大计。
“屯长侯成、金甲、童环听令!”
吕布也不管陈治文书写没写好,高喝一声。
“末将在!”
侯成、金甲、童环,就在吕布身侧,转身面向吕布,拱手施军礼。
“着你三人,为呼河城鄣尉、司马、骑司马。”
吕布伸出两根手指,继续说道:“帅两屯兵马赴任。”两根手指变为三根:“三日内,让那呼河城上下一心,唯你三人马首是瞻。”
侯成听罢,倒吸一口凉气。
吕布新官上任,罢了人家鄣尉,满城定是怨声在道。
三日内立威,何其难?
又如何使这呼河城上下一心,军心振奋。
吕布如此部署,接下来的必是一场恶战,又如何使得全军上下一心。
“宋宪,听令。”
吕布哪管侯成、金甲、童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吩咐道:“着你为五原中部候官,给我抓好游骑斥候。归来之日,我要中部鲜卑兵力分布图。”
“末将领命!”
宋宪咬了咬牙,这任务不比侯成、金甲、童环轻松。
“唐琳……“
吕布犹豫了一下,老实人唐琳需要锻炼,却不知给他什么职位。若是跟着魏续,他便在魏续身边查缺补漏,终不能成长。
若是现在让他独当一面,逼他成长,吕布还真有些担心他的安全。
不说鲜卑犯边之事,便是将他如宋宪一般,至于候官之位,下属恐难卑服。
“在!”
唐琳见吕布犹豫,弱弱的答了一句。
诸戍卒也看着唐琳,支就塞中,唐琳、魏续最闲。二人都是官职都是幕僚,吕布却时常与杨彪为谋。
魏续还好,吕布外亲,秋射斗黑奴,露过脸,没人敢轻视。唐琳本就老实,不少人抱着看笑话的态度,看着唐琳。
“跟魏续领一屯马兵,同赴头曼城吧!”
吕布心中叹了一口气,唐琳做事严谨,他的舞台不在治军,而在治民。
“陈治。”
吕布看向奋笔疾书的陈治,开口笑道:“带亲随三两人,鲜卑兵来,若有宇文莫那在,出使劝其退兵。”
“啊?”
陈治不可思议的看着吕布,他可不是吕布,哪能劝得宇文莫那退兵?
“劝不退,你就请降,待我归来救你。”
吕布说完,哈哈大笑,诸吏卒跟着吕布一同狂笑。
陈治想了一下,随即了然。吕布要他诈降,传递消息。
“成廉。”
吕布走了两步,轻拍成廉肩头:“支就塞,是某吕布苦心经营之地。府中苓儿、仓中党人,如我支就塞吏卒一般,割舍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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