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汉被问得说不出话来,嘴巴张了半响才说道:“赵氏是你娘,你跟她说话之时怎么着也得有小辈该有的尊敬和教养。”
楚老汉仰仗着自己有两个是读书人的儿子,琢磨着再怎么着两个儿子中总有一个以后会有出息。
他以后必定会过上富贵人家的日子,早早的就开始给自己培养大户人家的礼仪和规矩。
“继母在儿子手上拿银子的时候可没有长辈该有的大度和仪态。”
楚云深一句话把楚老汉脸呛得通红,他本想今日楚大夫在场,叫楚大夫看看他管儿子的家教,哪里知道楚云深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赵氏更加是怒目一瞪:“你当儿子的十多年不在家孝敬父母,积攒了那么多年该进的孝心,要你点银子怎么了?别说你以前的银子,以后也该慢慢补偿!”
邱双听着门口的叫骂声,心想补偿你个大头鬼,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也得是父母有养育才需要报答,把一个七岁的孩子送去军中,也有脸让楚云深尽孝。
不给颜都敢开染坊,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楚云深冷着眸子看赵氏,赵氏这样的品行,怎么相处的了?
幸好他已经准备好了。
还敢惦记他以后挣的钱,门儿都没有。
邱双转头为难的看着赵氏:“娘怎么如此大声喧哗,爹说的礼仪您都忘记了么?”
赵氏心头本就恨着邱双,此刻可听不得邱双数落她。但奈何,邱双这话楚老汉受用。
楚老汉冷着脸呵斥赵氏一声:“嚷嚷什么?还不下去!”
继而又对邱双道:“老三家的,你也赶紧去把衣服洗了,小虎这里有我和老三看着就行。”
想使唤她干活?
邱双不是不能吃苦,但她可不乐意给这家人干活。
“爹想必是忘了我病刚好,半个时辰前还在床上躺着。衣服留着,等儿媳好些了立即洗,若此时受了寒再病了,还得花钱请大夫。”
这一番话说完,楚大夫给小虎也诊完脉了。邱双不管楚老汉答不答应,转头问楚大夫:“楚大夫,我家小虎的情况怎么样?”
“脉象没有大碍,就是这身体太差了。但这撞到了脑袋可大可小,情况还得观察才知道,以后孩子要是有什么不适,比如头晕呕吐的,要立即来找我。”
楚大夫来的路上就知道小虎是撞到了头,诊完脉他便起身:“身体没有大碍就不必吃药了。”
不必花钱买药了,但是证金得给。楚云深拿出五个铜板递给楚大夫,楚大夫没说什么拱拱手告辞。
一般证金这种没有固定的数额,都是看着给。楚大夫如此便是对这个金额没有不满意。
若是大夫对金额不满意,就得适当的加一些。
等送走了楚大夫,邱双就进屋给小虎盖好被子,嘱咐道:“这些天要是你爷奶和姑使唤你做事,你推脱掉就是,你的身体还没好,还得好好养着。”
小虎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双眼放光的看着她:“娘,爷奶他们怎么会给我请大夫?”
问完他好似就想到了答案,双眼耀耀生辉的看向楚云深:“一定是因为爹回来了。”
他那个“爹”喊得有些轻,小虎知道自己不是楚云深的亲生孩子,加上楚云深一直就冷着张脸,对谁都像对方欠他钱似的,小虎跟他一点都不亲近。
邱双心想关你爹屁事啊,能让大夫过来都是老娘的功劳。
不过她没开口,算是把这个功劳让给楚云深了。
“吃饭了没,没吃我去给你们弄。”邱双看向楚云深,打量着楚云深身边的楚小玉。
“玉”这个字在古代都是男人会用的字,故而邱双倒是不稀奇楚小玉的名字。
这孩子瞧着十分怕生,到了这个家一直都是跟在楚云深身边,走哪儿都形影不离。
也没跟谁多说过一句话,想要什么东西或者不舒服的时候都是拉拉楚云深衣袖,楚云深弯下腰,他悄悄在楚云深耳边说。
听楚云深的说法是,这孩子的亲娘在京城的时候病死了。
“不饿,我们路上吃了东西。”楚云深淡淡的,在箱子上坐下:“说说你这痴傻的病,怎么突然好了?”
这男人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邱双颇有种被审问的压迫感感觉。
初来乍到面对楚家一家子的刁难她都没带怕的,可在这个男人的目光注视下却有点心理压力。
“你为何这种语气?我痴傻病好了不好吗?我的病好了也能帮你照看两个孩子不是?”邱双觉得这男人的目光像是在怀疑她身份似的。
可没理由怀疑她,他们家又不是藏着什么秘密,就算她是冒充的,也没必要来冒充一个农家妇人啊。
“这个女人痴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懂的待人的礼数,你不觉得奇怪?”楚云深微微挑眉,面上不变,气势更甚。
邱双无语,合着是因为她待楚大夫的礼数让他怀疑了。
她无奈的一摊手:“这个会奇怪么?我见到楚大夫的时候就觉得应该这么待人啊。”
她可没办法说清楚这个事情,也没打算跟楚云深说清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以前的邱双就是同一个人。
楚云深审视邱双两秒,忽的上前捏着邱双的脸上下打量,好似在寻找什么。
然而寻找的结果却让他失望。
不是戴了人皮面具,莫非是本就长得一模一样?
他心头依旧不肯相信一个痴傻的人会康复,更加不相信一个痴傻了那么多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