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月光如水,洒在小道士的脸上,让他那清秀的脸更是莹莹生晕。于是这月下郎君,更是好看了三分。
时有清风轻徐,拂动着小道士的道袍。衣袂飘飘的他,这乍一看上去,真个是,从天上乘月而来的神仙。
当这样的小道士,唇含微笑地出现在后花园时,满场的莺声燕语,便倏地一静。
小道士自然不敢擅闯后花园,他是应李国公之约,由三管事相请,来赴后花园的家宴。
大宋皇族的人,太多有几分诗意。就说先帝徽宗,虽然昏庸失国,但艺术天分之高,史上罕见。今日月色大好,李国公一见之下雅兴大发,就于后花园设宴,邀月共品美酒。
入座后,李国公端起桌前的夜光杯,举杯遥敬:“仙长来府数日,我事务繁忙,都未及请仙长一聚,实在是失礼。今日设下此宴,一则是不负这大好明月,再则是为仙长接风。仙长,请饮此杯!”
小道士饮了后,举杯回敬:“贫道承蒙国公爷邀约,来此荣华之地,竟于闹市之中,妥得了一方清净,贫道感激不胜。贫道谨以此酒,祝国公爷福体安康,祝国公府和美晶盛。”
李国公大笑饮过。
小道士再举杯遥敬国公夫人:“贫道刚进重庆府,便听全府盛传夫人温柔贤淑,美丽非凡。待见到夫人,贫道才知道,这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远胜闻名。贫道谨以此杯,祝夫人如月上的仙娥,青春永驻,美貌永远如昔!”
在这等场所,当面夸女子美貌,本是失礼之举。但小道士本就年轻,说这话时他目光清澈、神态从容,让人听了只觉得他语出至诚,哪肯生出半分恼意?
国公夫人大喜,以袖掩面,饮了这杯后,笑道:“仙长说我是月上的仙娥,我看仙长才是神仙中人。仙长一来,我府中的这些小丫头们,一个个都脸可就红了!”
这话惹得一阵大笑,那些小丫头们自是羞涩,可在羞涩的同时,却又禁不住地拿眼,偷瞧这可人的小道士。
今晚是家宴,除了国公爷和夫人外,还有小妾一名,生得极是妖艳。另有二公子和三公子,大公子和柔儿却没来。
柔儿没来,小道士早有预料之中。似这等富贵人家,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不会会见外客。若非小道士是方外之人,今晚的家宴,怕是国公爷的妻妾都不会现身。可尽管明知如此,小道士的心里仍免不了失望。
他掩住这失望之情,喜笑连连,依次向众人敬酒。不一会儿,席间气氛便热闹了起来。
酒过三巡,国公爷问道:“仙长,看你随身携带有紫竹箫,想必精通箫技。不如就请仙长吹上一曲,也好让我等听听仙音。”
小道士回道:“刚管事来唤时,贫道正在练箫,就随手将这箫带了过来。既然国公爷有令,贫道自当遵从。”
说完,借着几分醉意,小道士洒然走到席间,解下身上的紫竹箫,置于唇边。
其时,月光刚从一片白云中溜出,正正将一束月光,洒在他身上。这唇边含笑的小道士,便真似要在这月光中,飘然欲仙,乘月归去!
众丫环看得神魂俱醉,也不知有几颗女儿心,就在这一刻,系在了,这秀雅如春竹的小道士身上。
一缕轻音,袅袅飞起!
起先恬静,清清淡淡,继而转浓,渐渐深情。情深至极处,便有哀伤产生。哀伤渐浓,又渐淡,终于消逝无声。
无声处,却有余音似袅袅,让人回味沉醉。
国公府规矩甚严,众丫环无人敢出声。可那一双双美目,却似糖样地粘在小道士身上,再也离不得分毫。
国公夫人美目轻扫,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由轻轻一叹,然后笑道:“果真是绝好的箫声,更是绝好的男人。”
听她开了口,那姨娘才抿嘴笑道:“夫人说得极是。可恨我膝下只有一子,并无一女。不然,真不能放过此等良人。”
国公爷却是有真才情的,举杯敬了小道士一下后,说道:“听仙长的箫声,似饱含思念,莫非仙长已有了意中人?”
国公爷这话一说,小道士心中就是一动,当下答道:“若说意中人,贫道即是有,却也是没有。”
国公夫人大奇:“这话倒是有趣,不知仙长有何说法?”
“说是没有,是因为贫道一心向道,向来都在山中苦修,对男女情事从不在意,自然真是没有。”
“说是有,”小道士眼中满是思念,他深情款款地说道:“这几个月来,贫道经常会梦见一个绝色美人。在梦中,贫道和她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她便是贫道的意中人。只可惜在梦醒之后,贫道却不知,这尘世间,到底有没有这美人。”
“哦,这事倒是奇了。”国公夫人问:“仙长梦中的意中人,可知叫什么名字,长得是何模样?”
小道士苦笑摇头:“贫道不知她叫什么,也不知她从何处来,更不知她现在又在何处。贫道见她长得柔柔弱弱、娇娇怯怯,便称她为‘柔儿’”
席中,顿时一片惊呼!
国公夫人秀眉轻蹙,往四周淡淡扫了一圈。她视线所过,众丫环都垂首屏气,连大气都不敢出。
国公夫人淡淡说道:“贵客在此,惊呼些什么,没得规矩。”
然后展颜一笑:“仙长说得倒真有意思。不过依我妇人之见,仙长定是对凡世间的女子看不上眼,才臆想出了这么一个‘柔儿’,在梦中与她相见。仙长,你说我这话,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