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天师他老人家的恶趣味,小道士在客房里苦等天玄子,一等便是三个时辰,中间连口饭都没得吃,好在热茶随便用。
到得晚上,天玄子终推门进来。一进门,便指着小道士哈哈大笑。
他笑道:“我师父说,这二十年来,他从没丢过这么大的脸。他知道一个道士的名讳,而那道士竟不知道他的名讳。这老脸给丢得,精光光了!“
小道士脸红耳赤,一声不吭,任由天玄子取笑。
等天玄子终于笑够了,他再小心翼翼地问:“天玄子,我知你素来聪明过人,在临安城里又手眼通天,请你帮我想想办法。”
“我知你,定是有办法的,是不?”
“你问我有没有办法?”天玄子早就不笑了,冷冷地说道。
小道士见情势不对,当即央求道:“你我可是一生的知己啊!临安城中,你不帮我,谁会帮我?”
天玄子将几上的茶一递:“请喝茶。”
小道士苦着脸:“天玄子,不要了吧,我都喝了三壶了,肚子都圆滚滚的了。”
天玄子坚持:“请喝茶。”
好吧,不就是茶吗。小道士接过,咕噜噜地一口喝下。然后赶紧闭上嘴,生怕一肚子的茶水从口中涌出。
“茶喝了,然后嘞?”小道士期待地问。
天玄子面无表情:“茶喝了,请走人!”
喝茶走人?小道士猛“呃”了一声,一肚子的茶水差点喷涌而出。他将声音拉得长长的,叫道:“知已啊!”
“别这么腻歪。”天玄子一个激灵,起身离小道士远远的。
小道士叹道:“天玄子,你总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怎么一回事?”天玄子怒了,他怒道:“好,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玉清苑的西厢那住着谁吗?住得是当今皇后!”
“你知道那女鬼惹动了禁制,闹出了多大的风波吗?我两个师兄差一点就人头落地。”
啊!小道士大惊,他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这个,柳清妍也是一时情急。”
天玄子怒道:“一时情急?哼,玉清苑已是杨后的私人园林。西厢那既然下了禁制,想想都知道,杨后已住了进来。这样她还敢轻举妄动,真真是,不知死活!”
小道士默然。杨后入驻玉清苑的事,他和柳清妍心中都早有猜想,现在不过是得到证实罢了。
也是柔儿和柳清妍想得太简单,堂堂大宋皇后出行,身边岂能没有道士护卫?不然被恶鬼所侵,或者被妖人施法,害了杨后,那大宋的脸面岂不丢到海里去了。
柔儿以生魂之身,想要接近杨后,本就是痴心妄想,绝无可能。换了巅峰时期的柳清妍,还有几分把握。只是到那时,一番请求会不会变成一时胁迫,那就不得而知了。
天玄子叹道:“禁制险些被破,当时随侍太监便要将此事禀告圣上。好在杨后贵为皇后,出宫一趟极不容易,实在不愿这次出行就此夭折,这才强力压下,严令不得上报。这事才最终化险为夷。不然,一闹将出来,便是天师他老人家亲自求情都没用,天师道少不得要遭遇一场劫难,而你那女鬼,自然是会被无数道士追杀至死!”
小道士只听得额头冷汗直冒,他哪想得到,柳清妍情急之下的一时冲动,竟会惹出如此恶果!
对皇家的赫赫声威,小道士至此才有了些许感悟。
小道士倒茶敬上,看天玄子没那么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地问:“天玄子啊,既然现在护卫在杨后身边的是你师兄,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进西厢房一趟,将柔儿给带出来?”
我去,天玄子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他气急败坏,拿起茶杯就要砸。看小道士急急用手捂住脸,他忍了又忍,狠狠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了老大一声响。
指着小道士,天玄子怒骂道:“你是猪啊,你要我深更半夜,带一个大男人去当今皇后的寝宫?你,你!”
实在气不过,天玄子冲了过来,就是踢了两脚,怒道:“你是要害得我株连三族,才肯善罢甘休,是不,是不?”
小道士忍着痛,分辩道:“自然不可能是大晚上。柔儿不是鬼,是生魂。白天有两个时辰,她也是能现身的。”
天玄子这才恨恨坐下,怒道:“白天也不可能!天一子,你搞清楚,那是当今皇后,是皇后。皇后是你想见便能见到的吗?”
小道士腆着脸:“就算我不可能,这不是还有你在吗?你能不能想办法,请你师兄帮个忙?”
天玄子愣了愣,叹道:“天一子,已经出了一次大事,现在杨后身边的守卫极是森严。我师兄只是护卫之一,还是在最外围。皇后身边,自有侍卫、太监和宫女。想要我师兄将我带去皇后的寝宫,这不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小道士依旧不死心,说道:“天玄子,柔儿若是见了杨后,将事情禀告完了,当晚便应返回。这样迟迟不归,而杨后也便无异样,这说明,其中必出了什么的意外。”
“现在我担心的是,因某种原故,柔儿不敢现身,躲在那苦等良机。这机会等不到还好,要是等到了,想她不过一深闺女子,能懂得什么?一不小心,说不定便会惊吓到杨后,那岂不是会惹出一场大麻烦?”
“所以依我之见,这求见杨后的事等计划周详了后再做。当务之急,是先将柔儿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来,将祸患消弭于无形中。”
天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