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里正哭道:“呆了五个月后,无尘道长说,他有要事,必得出去一趟,来去大概三四天。他一走,后面四个晚上,恶鬼闹得厉害。镇西的张大娘被生生的吓死了,镇西的王木匠被鬼上了身。再有三人,被鬼所伤。于是所有人,一心盼着无尘道长赶紧回来。”
“无尘道长回来后,镇中马上太平。可大家还来不及高兴,无尘道长便说,他师门有事下急召,要他一个月后务必回返师门。他这话一说,哪个不苦苦哀求,镇上立时跪了一大片。”
“无尘道长就说,他虽然不能修补山上的法阵,但他师门有门秘法,名唤九昊天尊护身阵。在设了神坛,布了此阵之后,可以让镇中所有村民从此有神力护身,恶鬼见了必得远离。大家一听高兴坏了,便央请他设神坛、布法阵。”
“自那天起,无尘道长便在九阴山山阴那整天忙碌。忙了足足半个月,有一天他说,法阵已布好,三日后子时时分,他将开坛施法,为所有乡亲请得神灵!”
“这是救命的好事,大家自然高兴得要死,都在等着,等着三天后请得神力护身。”
“却没想到,等到的,却是死亡!一百零三户,三百二十五条人命,被恶鬼杀的一个不剩!一人都没能逃出去,这惨啊,好惨啊!”
王里正嚎啕大哭!
小道士心中悲伤之余,却也有一些说不出的味道。
因九阴山的原故,九阴镇历来就多闹鬼之事。当年自己师父住进九阴山,镇住山中恶鬼,当时乡亲们无不感激涕零。可不过三年,见镇中太平,有些镇民就觉得,自己师徒二人实在是多事,没事住在山上做什么?害得他们送次饭,都要走上大半个时辰。于是他们送的饭菜越来越晚,也越来越差。最后那差的,连狗都不愿意吃。
师父大怒,下山去大闹了一场。乡亲们才低下头,此后大家一起凑钱,指定了几家专门送饭。这样才彼此相安无事。
自己师徒保了九阴镇十年太平,所得的,不过一日三餐而已,都还大受人指责。现在法阵坏了,恶鬼下山了,乡亲们这才知道害怕。为了求得平安,甘愿不惜一切,还竟那般盲从!
想那法阵布置,耗费很大,必不是无尘道长一人之功,就那样都没人起疑心,真就信了,这世上有这样的好人!
更且九阴山有鬼,晚上不可上山。那山阴处鬼最多,白天都不能去。这道理九阴镇中人人皆知。可听那无尘道长一说,数百人在子时,正阴气最浓之时,竟敢齐聚在山阴处,任由得无尘道长施法!
无人起疑心!
盲从至此!
最后落得了这般下场,实在是,可悲可叹,又可恨可怜啊!
王里正大哭:“当日现这惨状后,我立马去了县里,求见县令老爷,请他为我九阴镇做主。可县令老爷却不听,说我妖言惑众。我长跪不起,只说县里若是请不出高人,就请上报朝廷,请朝廷派人前来。可县令老爷一听大怒,非说我无中生有,吓唬百姓,扰乱人心,还将我下到了大牢。幸好我使了银钱,请县衙几个相识的人帮忙,这才得以脱身。”
小道士一听大怒:“好个狗官,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竟敢压着不报?”
许若雪叹道:“生了如此惨案,对那县令来说,便是他政绩上的一大污点。他既然无力解决,自然会选择压下去。官场中人谁不如此?夫君少见多怪了。”
小道士只觉不可思议:“这可是几百条人命啊!”
许若雪摇头:“那又如何?九阴镇地处偏僻,又很贫穷,对县令老爷来说,此地人便是死光了,不过也就是少了一点赋税。别的关他什么事?可若是这事传扬出去,一个不好,他就得丢官。两相权衡,你说他选哪一个?”
“夫君,这个官还不够心狠。若是心狠的,直接将里正杀死。然后派个心腹之人来九阴镇装模作样地一看,回去就说九阴镇遭了瘟疫,所有人全部死光。世上人最怕瘟疫,这么一说,谁还敢过来?这事几年过后,不就不了了之?”
小道士一声长叹。
王里正哭道:“正是如此!我脱身以后,想到亲人都已死光,钱财也已花光,天地间就只剩下了自己这么一个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就大晚上来到九阴镇,想着也死了算了,却不料遇到了小神仙。”
旁边朱雀儿插嘴道:“可刚刚我们过来时,你明明怕得要死啊。看起来可不像是在求死。”
王里正脸一红,只当没听见这话。他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天一啊,虽然从前有些乡亲是不对,但更多的人对你师徒可是恭敬的很。你毕竟从小在这长大,还请为乡亲们报仇雪恨!”
小道士急急扶起他:“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里正你说说,那无忧道长长得什么模样?”
王里正恨声说道:“那鸟厮也好辨认,约三十许,身材高瘦,左脸上有颗大大的黑痣,黑痣上还生着根长长的毛。”
小道士看了眼许若雪,许若雪说:“夫君放心,回青城后,我自会动关系,遍找此人。青龙帮灭掉后,川蜀地界只有我青城剑派独大,找人简单的很,定不会让夫君失望。”
小道士从包裹里取出三锭银元宝,不由分主地塞给了王里正:“里正,生了这等惨事,九阴镇定是荒废了。这些钱你拿去,去县里重新安个家吧。”
王里正犹豫了一下,终收下。
小道士想了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