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芦雪庵,白雪皑皑。
芦雪庵西临稻香村,东面藕香榭,靠山临水。
房屋一律用枯草遮风挡雨,木栅栏在屋外半包围形成一个圈,朴素而不失雅致,沁芳溪流刚好从庵前哗哗流过,只是时下冷冬,让人害怕触碰冷水。
薛宝琴一身雀金裘,薛宝钗拉她过来,对丈夫道:“宝琴这身雀金裘,是老太太赏的,俄罗斯孔雀毛织成,老太太都没给宝玉,先给她,才给宝玉的。”
“我听说过。”贾琮勉强能走路了,就是因为雀金裘,才有了“勇晴雯病补雀金裘”嘛,不过这时晴雯跟她,完全打乱了。
再看眼前这位宝琴,年纪还不大,一脸雪白,和端庄大方的薛宝钗截然不同,爽朗能说,是个十分开朗的女孩。
薛宝琴在正册、副册、又副册的三十六位女子之中,综合素质是排名第一的,容貌艳丽,贾母一见面就欢喜得不得了,还叫宝琴跟她睡,叫王夫人认宝琴做干女儿,就连宝钗都嫉妒地亲口说“我就不信我哪儿不如你”。
薛宝琴的出色还在于才华上面,诗词并不逊色,不过,她只是综合素质高,单项才华不及大观园众女,论捷才不及湘云,论诗才不及宝钗、黛玉。而薛宝琴能真正碾压大观园众女的方面,是在国外、国内的经商见识,这是一般人都没有的经历,更何况古代封建社会。
“见过姐夫。”薛宝琴没有太多拘束,笑声如银铃般似的福礼。
贾琮点头,怕她不好意思,悄悄问宝钗:“宝琴妹妹不是和柳湘莲议亲了吗?成了没有?”
薛宝钗也小声道:“应该是成了,柳湘莲和哥哥结拜,便是我妈的义子,倘若他们成了亲事,倒是亲上加亲,而且也是天造地设。”
天造地设没说错,宝琴艳丽,柳湘莲人也长得英俊,倒是绝配,看来不仅柳湘莲和尤三姐的事没发生,贾琏和尤二姐的剧情,也不见了。本来贾琏勾搭尤二姐,就从贾敬丧事开始,因为贾琮改变了各种轨迹,便不复存在,但是贾琏朝三暮四的本性,那肯定是改不了的,没和尤二姐勾搭上,也会另外跑出来一个姐……贾琮皱眉:“你们薛家好歹是有钱的,柳湘莲萍踪侠影,浪迹江湖,看得上他吗?”
“你这是怎么说,一口一个你们薛家,我几时可曾对你势利过?”薛宝钗嗔怪,又幽怨又不甘:“你邢姐姐呢?我妈还打算说说邢姐姐和薛蝌的亲事呢……”
邢岫烟和贾琮关系不错,早有传言,无风不起浪,宝钗似有疑心了,回想在吴江盛泽的一幕幕,邢岫烟不愿做妾,贾琮也是能理解的,想借故走开,薛宝钗又轻叹:“你这时别多走,伤好了再说。”
“知道了,娘子。”贾琮双手拉拉薛宝钗前面的披风系带,薛宝琴、李纹、李绮、邢岫烟四个姑娘,早在木栅栏外看得窃笑不已。
把薛宝钗躁得满脸通红,故意不理丈夫了,林黛玉恰好带史湘云过来,史湘云女扮男装,踱着鹿皮小靴,一拍手:“这小两口在我们面前,还不忘恩恩爱爱,可是要教坏了人,宝琴,别挨他们。”
一时莺声燕语,笑声不绝,林黛玉后面,贾宝玉也穿雀金裘来了,倒是和薛宝琴成了情侣装,林黛玉一扫抑郁:“琮弟,当初真被你说着了,说西班牙、葡萄牙,西洋的地中海,比利牛斯山脉,印度果阿,香料群岛,那些我问了宝琴,果然是真的。”
贾琮笑道:“我从来不撒谎的。”
薛宝琴对这个姐夫大是惊奇:“果然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姐夫还是个状元呢,姐姐这状元夫人也不亏。”
李纹、李绮也对贾琮称奇,唯独邢岫烟闲云野鹤似的,并不以为奇怪。
薛宝钗羞涩的同时,暗暗为夫君自豪。
贾宝玉奇怪道:“当初?妹妹,琮弟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不告诉你。”林黛玉促狭,她自从嫁给宝玉,心结解开,倒不像有时候寻死觅活的,特别是作《葬花吟》时那种伤感至极,唯独不能言说的事,就是王夫人对她很不喜,又由于老太太常叫人观看,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贾宝玉心下怀疑,醋意大发,众女正闻着火药味的时候,王熙凤一路欢声笑语地扶着老太太来到,三春后面跟上,贾母踱踱拐杖:“都进去吧,外面冷着了,怎么好?尤其是琮儿啊,不是有伤在身么?”
众人井然有序地进了芦雪庵屋子,李纨早叫人摆好了饭食,下一刻王夫人、邢夫人要过来请安,贾政说是才得到回京消息,还要进宫述职,才回家的,贾母沧桑了许多,深深地看了贾琮一眼:“请安的,就不必再来了,让他们兄弟姐妹欢乐欢乐,你们行酒令吧,我看着。”
琥珀去回绝王夫人、邢夫人,让她们不必进来,鸳鸯拿了令筒,先给宝钗掣签,宝钗摇了摇,掣出一支木签,念道:“请本家作《戍妇词》四句,不限韵调,下几家轮接,直至做完,违令者罚三杯。”
众人听了,薛宝钗摇头皱眉:“《戍妇词》,也太过于悲了,重掣吧。”
“哎呀,不许,酒令大如军令,违者你要自罚三杯,我是令官,得听我的。”鸳鸯自己先喝了门杯。
左首的李纨道:“怕什么?你如今做了奶奶,才华都被状元郎吸走了不成?”
薛宝钗笑笑,她为着照顾丈夫伤势,坐在贾琮旁边,斟酌几秒:“喔喔篱外鸡,悠悠河畔椹;鸡声惊妾梦,椹声碎妾心。”
林黛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