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栋挥动几下刀找准力道,然后突然劈在上身甲上,木架一阵摇晃,亲卫赶忙稳住。刀锋砍过的地方有些凹陷,留下一条痕迹,但没有被砍断的甲片,刘成栋点点头,抵挡普通军士的攻击丝毫没问题。几个小年轻心疼地连连吸气,看得刘成栋暗暗好笑,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娃娃!
明月庄的武装分为哥老营和守兵两部分,此外还有新兵营和明月营,也就是女兵营,那些壮妇自号“紫荆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放佛是一夜之间,明月庄黄色户籍的庄民很反感为大周作战。虽然抚恤是一样的,但带领流民进山开拓而阵亡的子弟总显得更“壮烈”一点,在刘成栋军中阵亡的子弟,其家人总是哭诉“不值”。
早先明月寨的百姓都是在大周治下活不下去才上山,之后加入明月庄的大多也有类似遭遇,于是明月庄的家庭对大周朝堂缺乏信任,刘成栋是这么认为的。但李响了解这一情况后有喜有忧,照这么下去,不想起兵反周也得割据了!
一来二去,除了跟随刘成栋多年的老弟兄和想要拼个官身的人家,没人想到刘成栋军中历练。李响当然不能让便宜老丈人太尴尬,同时刘成栋军中明月庄出身的部下长久不和明月庄内庄丁轮换的话,迟早产生离心力。最后李响只好规定什长以上的将士分批到大统制军中历练,刘成栋也分批把明月庄出身的将士派回庄子“休假”,皆大欢喜。
李响还有另一层用意。他自己只是了解一些近现代军队的基本知识,还有科学的训练方法以及组织体系,但这些远远不够在大周建立一支能打善战的军队,毕竟条件差得太远。不同地形如何行军,后勤辎重如何保证,如何调配各兵种列阵,如何侦察敌情、安排预备队和守好后路……这些都需要不断学习和改进,然后再吸取李响回忆的经验教训,最后经过不断地磨练才可以拥有一支全新的敢战之军。
为了照顾庄民情绪,李响尽量给前往刘成栋军中的将士配备最好的甲胄和武器,刘成栋更是爱惜老兄弟们的性命,再加上明月庄安排到刘成栋军中的护卫兵,所以刘成栋军中明月庄出身的将士阵亡率极低。
刘成栋把新到的甲胄发给这些小年轻,叮嘱他们低调点,最好在外面披上袍子,铁甲在大周是严厉禁止的军备,被人抓到把柄就不好了。然后刘成栋才和熊大春谈起庄内的新鲜事,日新月异的明月集也很受两人关注。
熊大春感慨道:“庄子真是一天一个样,人多到只能盖三层小楼了……还有丁史航和刘德成两个小子,他们带头搞起的武装商队横行秦岭东部,打通商路后沿途冲突不断,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财帛动人心呐。”
刘成栋当然知道秦岭东部原住民的遭遇,但他明白很多事情避免不了的,“商队要安全,汉江边的工坊需要桐油、药材和木材,更何况很多地方还有金银铜小矿,好些山谷之类的地方还能活千百号人,于是流民疯狂地进山求活,那些只想关起门过自己小日子的村寨……很多人会死,但更多人会活下来,老子也不知道这个便宜女婿是造孽还是积德了。”
两人相视苦笑,然后刘成栋接着说:“李响这小子前不久写信来,问韩招讨使和梁红玉的关系,然后又说代表我给梁红玉那里送上一份礼,也不知道这小子又要搞什么?也是辛苦这便宜女婿了,为了庄民的生计到处奔走,想在汴京这种地方打开缺口何其难。”
熊大春摸了摸胡须,疑惑道:“汴京那里的大相国寺、马如兰和梁红玉,叶县的胥吏人家,南阳的厢军家属以及本庄都有动作,那个什么炭炉真有这么大能量?能撬动这么多人?”
“老子也不清楚细节,公中的李梦空老头对此事看得很重,好多家的工坊都被动员起来。不管了,李响向来是闷声发大财不吃亏的性格,咱们等着看他如何打开商路吧。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不还有青石先生这位大儒吗?”刘成栋眉开眼笑地说道,他很清楚青石先生的能量,毕竟是门生遍天下的大儒。
“嗯,也是。都快忘了李响有个便宜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