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全身着重孝,正和亲弟堂弟二人商量对付明月庄。
就在这时,身材短粗、脑门油亮的管家进来,把刚刚得到的朝廷邸报交给蔡全。
蔡全捏紧这则邸报,他知道,至少在江南战事结束前,他不能拿李响和明月庄如何了。
姚平仲这一败,等于多给了方腊一个冬天的整兵时间,江南战事为此拖延一两年,都很正常。如果形势进一步糜烂,那……
蔡全苦笑,“看来,最近是拿李响和明月庄没办法了。”
见二弟和堂弟很郁闷,蔡全又道:“但也不能让李响太得意。他既然投靠将门,想对抗士绅,隐藏自己,我偏偏不让他如愿!”
“大周与士大夫共天下,李响居然拉拢禁军的营指挥和都头,又和指挥使、都指挥使合作,想拿走炭炉和新式铁器的最大一块儿蛋糕?如此做法,不仅得罪了大族豪绅,也得罪了各地的黑白势力和脚夫船头,更得罪了吃中间饭的经纪行老和牙行胥吏,前者不打紧,后者很要命。”
“二弟,听说将门王家这几年经营不善,有些焦头烂额?你便从这里着手,先破坏掉将门内部的信任,李响的依仗也就弱了很多。再拉上将门马家的不孝子孙,去给马如兰那个表演相扑的女人捣乱,她不是李响的结拜姐姐吗?”
蔡全的堂弟,平日里带着家丁操练,问蔡全他的任务。
蔡全想了一下,“京畿道的黑白势力,和运河码头的脚夫船头,便交给堂弟去联系。这些人虽无大用,却可让明月庄的人手忙脚乱。”
“经纪行老和牙行胥吏。汴京这里交给管家,勋阳和南阳那里交给黄立仁,叶县那边由成家老二负责。哼,成家老二……”
蔡全当然没忘记自己这个大杀器,怎么说他也是汴京的正五品官员,当然要发挥作用。
蔡全身负重孝不可出门,但可以联系李彦大太监,和一些垂涎明月庄的大族,明里暗里对付李响和那些武夫。
陈老夫子的东主,那位都指挥使,把朝堂的紧急邸报交给李响在汴京的手下。那位老将军发出的密信,几乎和刘成栋紧急发给李响的密信一起,到达李响所处的明月庄别院。
李响昨日里还在为撤离汴京的决定庆幸不已,拿着汴京的情报大笑不止,今天便收到了便宜岳父的消息,心情很复杂。
作为明月庄的庄主,李响很清楚,江南战事迁延日久,对明月庄的顺利出货、抢占市场,意义重大。从这个角度看,江南战局不利,竟是好消息。
但李响还是刘成栋的女婿。他当然不希望刘成栋受伤什么的,那样的话,素素不知要哭成什么样子。同时,刘成栋如果没有建功,对明月庄而言,绝对不是好消息。
李响还保持着一些原时空的观念。江南的数百万小民在受苦,自己却为明月庄顺利赚钱而欢欣鼓舞,这样的事情,至少现在的李响干不出来。
李响心情复杂。
刘素素就简单多了,她只是担心刘成栋的安全,其它的都不考虑。李响好一阵安慰,才安抚住焦急的刘素素。
张清平和杨营东走了进来,刘素素转入后堂。张清平和杨营东行礼,坐下。
李响先给两人下令,“两位把手头的事情交接一下,准备明日出发,先跟我回明月庄一趟。”
见二人疑惑不解,李响让两人自己拿邸报去看。两人看完后浑身一震,神情复杂地坐下。
张清平行了拱手礼,“庄主是要,参战?”
杨营东受刘成栋调教多年,老于军伍,有不同意见,“参战?以什么名义,咱们明月庄有五百勋阳弓手的名义不假,但从勋阳府跑到几千里之外的杭州作战?”
“除非有朝廷调令,不然很麻烦。但朝廷怎会注意到,明月庄这小小的几百弓手呢?调到几千里之外打仗的乡兵?从没听说过。”
李响叹口气,“大周对武人防范甚严。我明月庄若真的顺流而下,去打方腊,十堰州的厢军那关就过不了。”
“汴京的事情告一段落,也该回明月庄,处理一些麻烦了。至于岳父大人那里,情况还不是很糟糕,先紧盯着江南那边,多送些补给过去。若情势再烂下去……到时再说吧。”
说完,李响端茶送客。
张清平和杨营东走向西边,庄丁操练的院子,挑选好手,准备跟着庄主回明月庄。这两人当然知道庄主口中的“麻烦”指的是什么,他俩对那群吃里扒外、上蹿下跳的家伙早有不忿,但那些人家身份特殊,他俩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等庄主出手。
李响回到别院中间,被几十号人牢牢看护的房间,身披黑袍的成江海已经等在那里。
成江海掀开大帽子,开门见山地说:“主公回明月庄,最好带上几个人。”
李响有些诧异,“哦,那你说说,应该带走谁?”
成江海开始点名。
普静庵已经和明月庄密不可分。姜芝当然要留在普静庵,但小姜兰是要带回明月庄,让她接受蒙学教育的,这也是姜芝和马如兰的心愿。姜芝的两位弟弟,整日里和武僧厮混的姜竹和姜书,被李响看上了,也要一并带走,放到蒙学和新兵营。
马如兰清楚地意识到,将来一段时间,自家麻烦少不了。找不到李响的人家,肯定会盯着她和马朝北不放。尽管不舍,马如兰还是坚持把马朝北送到明月庄,随行的还有几位壮妇。马家公婆一声没吭,相当于默认,只是不停地给小孙孙准备东西,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