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芊尘看珍儿的反应,微微有些疑惑,因为她实在是太淡定了,连多问一句都没有,便忍不住又开口问道:“姐姐也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珍儿却是淡淡一笑道:“哥哥在朝中做官,他既然告诉我们这样做定是有他的原因的,我只要照做就是,问那么多做什么,就算问出个所以然来,也是让自己心中担忧。”
陆芊尘听了珍儿这话,顿时对她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她面上虽对这个小姑子亲热,但心底里还是有些看不上她的,因为知晓她曾经在教坊里做过活,虽然只是做女史,但说出去也不好听,而且她又大字不识,与她更是没有什么话说,要不是夫君十分敬重这个妹妹,她也不必这般小心地虚与委蛇,但此刻看她这般处变不惊的模样,又觉得是自己狭隘了,虽是没读过什么书,但见识还是有的,毕竟去教坊的达官贵人很多,也是耳濡目染了一些道理。
“姐姐这样想很好,夫君这段时日着实有些忙,我也有好几日没见他了,想来朝中事情着实很多。”陆芊尘微微叹息,面上神色倒是有几分担忧。
“嫂子不用担心,大哥是文官,又身在翰林,不会有什么事的。”珍儿并不担忧,反而安慰着陆芊尘说道。
陆芊尘勉强笑了笑,又想到方才春儿看到的那个人,便试探着问道:“姐姐,今日府上可有什么客人?”
珍儿微微一愣,不明白陆芊尘为什么会忽然这样问,便装作疑惑地问道:“没有啊,嫂子为何这样问?”
陆芊尘便只是笑笑回道:“方才我过来的时候,在巷子里差点撞到了一个人,想着这巷子里只有姐姐一户人家,就猜测那人是府上的客人。”
珍儿自然猜到陆芊尘差点撞到的人是陆皖晚,心中虽有些担忧,面上却依旧若无其事地说道:“这样啊,可能是我夫君的客人也说不准,早晨我事儿忙,也没怎么在意。”
“这样啊……那可真是庆幸了,若真的撞到了妹夫的客人,那可是我的罪过了。”陆芊尘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这般说道。
“那……那人没事吧?”珍儿还是忍不住问道。
陆芊尘微微笑了笑,回道:“还好车夫当时开的慢,及时刹住了马车,那人没什么事,想来也是他有什么急事,才没看前面的车。”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嫂子今日难得过来,便留下来用午饭吧。多待一会儿再走。”珍儿又帮陆芊尘添了些茶水,转移了话题。
陆芊尘自然应了,只是心中疑惑更甚,若春儿没看错的话,那人是夫君的同乡,应该跟刘安不认识,不可能如同珍儿所说,是刘安的客人,珍儿要么是在说谎,要么就是在隐瞒什么,那她究竟想要隐瞒什么呢?是那个男人的身份吗?那个男人到底又是什么人。
陆芊尘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甚,却也只能胡乱猜测,明明那个男人应该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就是特别在意,也不知是为什么……
这时候陆皖晚已经回到了教坊,去见秦琴的时候,正赶上她在吃饭,便坐下与她一起吃了,用完了饭,秦琴便与她问道:“珍儿现在过的怎样?我也有好长一段时日没见她了。”
“她过的不错,有儿有女,两个孩子都很聪明,夫君也对她挺好,当真是好人有好报。”陆皖晚笑着回道。
“我当初就觉得她是个有后福的,就看她哥哥这样有出息就知道了。”秦琴又是感慨地说道。
“教习您心肠这般好,将来也定是有后福的。”陆皖晚握住秦琴的手,真心地说道。
“我都这把年纪了,也不奢望什么,能安安稳稳地过完小半辈子就行了,要是能看到你和诗诗都成亲,那我也算是没什么遗憾了。”秦琴也伸手覆上陆皖晚的手,感叹着说道。
陆皖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言语,只能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思绪又有些飘远,脑中似是闪过某个人的面孔,却也是转瞬即逝。
腊月的时候,京城又下了一场雪,天气又是冷了几分,这样冷的天,寻常无事的时候,百姓们都不愿意出门了,连大街上的摊贩都少了许多,但城中的戒严气氛依旧没有减弱多少,时常会有穿戴盔甲的士兵们在大街上匆匆走过,城门处也依旧把守着大量的官兵,对每一个入城出城的人进行严格的盘查。
此时在离京城不远处的驿站里,住着一个商队,据说那商队是来自泽国,千里迢迢到京城来贩货。
今日难得是个艳阳天,驿站的院子里,一个男子正坐在那里下棋,他身上穿着雪白的单衣,披了一件厚厚的风氅,几乎要与那雪地融为一体,那被拈在修长手指间的棋子久久不落。他微微側了側头,长发垂落,掩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见他生的如何模样。
驿站外头,一身黑衣的影枭策马而来,车马刚刚套好,他便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走进了驿站的院子,在孟飞扬身前站定,小山一般遮了一片阳光。
他的声音却很轻:“主子,属下查探到,夫人之前在一个小山村里整整待了一年,期间与外界没有任何来往。”
待一年不奇怪,许是要养伤,许是那山村极难让人找到,她算是隐居在里面,后来的离开也好解释,可以说是躲避战乱,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