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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众女妓见陆晥晚拿上了琵琶,均是露出不屑神情,在她们看来,陆晥晚敢在这里玩琵琶,那简直就是不自量力,自取其辱罢了。
潇潇正想继续开口羞辱陆晥晚,却听她手上的琵琶弹出了声响,顿时那些尚还未说出口的话便如同梗在喉咙里了一般,怎么都吐不出来了。
陆晥晚站在那里,并不只是单纯地弹琵琶,双脚亦是随之舞动着,手指在琵琶上快速拨动,细捻轻拢,琴声清丽如春江之水,灵澈如九秋之菊,清脆如小溪叮当,浑厚如隔窗闷雷,急切如雨打芭蕉,舒缓如绵绵细雨,激烈如金戈铁马,委婉如新房戏语。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行家,怎么会听不出好赖,俱是被陆晥晚这一手给镇住了,空地上除了陆晥晚连绵不绝的琵琶声,再也听不到任何一点声响。直到最后一个尾音终结,众人都还未醒过神来,倒不是说陆晥晚弹地真就比所有人都好,最起码在场的女妓当中有几个人的技艺也不会比她差,只是在众人看来,这前后反差未免有些太大,连教坊一个小小女使,竟都能弹地一手好琵琶,这对于她们这些经过严苛训练的女妓来说,实在是太大的讽刺。
陆晥晚有些意犹未尽地长长吐了口气,这才将琵琶还给了还处于呆滞状态的石静瑶,而后才一脸平静地看向微微张着嘴的潇潇,挑衅地说道:“若是你连你口中那些脏的臭的都不如,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呢?”说完也不管众人的反应,拉着完全已经不在状态的初夏快步离开了楚秀园。
不远处,秦琴从一颗大树后显出身形来,眼中闪烁着惊叹,但更多的却是欣赏,看着陆晥晚离开的背影,思忖了许久之后,唇角才缓缓露出了一抹浅笑。
陆晥晚拉着初夏一口气跑了好远,确定后面没人追上来才放慢了脚步。
初夏有些小心翼翼地跟在陆晥晚身后,不时拿眼偷觑她,抿着唇,许久之后才轻声开口道:“绾绾姐,刚才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帮我说话,秦教习一定不会收下我的。”
陆晥晚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也只能帮你这么一点,以后能不能成就全看你自己了,那些女妓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若是你不够优秀,就只有被她们蔑视,看不起,所以,你自己好好努力吧,若是你真能成头牌,我也会为吗高兴的。”
初夏看着陆晥晚的眼神越发感动了,坚定地点了点头道:“绾绾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我虽然不够聪明,但勤能补拙的道理我也知道,就算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我也一定要成功!”陆晥晚停下脚步,神情复杂地看了初夏一眼,方才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两人又是沉默着走了一会儿,那初夏才又忍不住开口问道:“绾绾姐,你的琵琶弹得可真好,是你以前学的吗?我听着比她们弹的都要好,要是你的脸没伤,肯定会成为最了不起的女妓的!那些人通通都比不上你。”
陆晥晚没有言语,脸色微微有些阴郁,突然停下脚步,语气极其严肃地与初夏说道:“今天的事你以后不要再提起了,再过几日你恐怕就要离开,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初夏愣了愣,不知道陆晥晚为什么突然生气了,自己明明是在夸她的啊,脸上的微微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直到陆晥晚走远了,她才快步跟了上去。
回到她们住的小院,正好赶上晚食,珍儿陪着司青青出门表演去了,陆晥晚就自己随便弄了些吃食,吃饱了之后就去了院子里散步,因为下午的事,陆晥晚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下意识地不想跟初夏独处,她虽然知道她所说的那些话都是无心的,但心里那一个疙瘩却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夜晚的教坊热闹地好似白昼,将持续一整夜的灯火通明,连院子里都穿梭往来着许多宾客与女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的笑,就好像戴上了许许多多的面具,明明应该是欢乐的,却让人心中莫名悲凉。
陆晥晚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待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教坊西面一个偏僻的池塘边上,这个地方因为被几座假山挡住了,所以很是隐蔽,基本上不会有人来,陆晥晚对这里很是满意,选了一块光洁的大石头,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望着夜晚波光粼粼的池塘,怔忡地发起呆来。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极清浅的脚步声,陆晼晚顿时眉头一皱,却没有动作,依旧当做毫无知觉地坐在那里,待到那脚步声已经到了她身后,她才猛然起身转过身去,伸手将来人抓了个正着。
简钰看着紧紧抓着自己衣襟,一脸凶相的少女,脸上完全是一幅目瞪口呆的神情,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状况,自从上次在教坊里头与君子莫打架的事情被自己老爷子知道以后,他不仅挨了一顿揍,还足足被关了一个月的紧闭,好不容易被放出来,第一时间便想着来教坊找那个奇怪的小丫头,他想到上次是在司青青的包厢里遇到的她,便觉得她很有可能就是司青青身边的女使,本想直接点了司青青的牌子一问便知,没曾想司青青今日被人请去了府上表演,简钰扑了个空,只能在教坊里瞎转悠,心想或许能遇到也不一定。其实如果简钰直接问教坊中人,比如春妈妈之流,肯定能很快找到陆晼晚,只是他自己觉得上次的事情太过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