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湘君失踪,花公公奉了李琰的命令,带着禁卫军找了将近有半个月,可那湘君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这一世,就不知能不能找到了。
此时此刻,湘君所住的君绮阁中一片狼藉,所有的摆设装饰都被散乱在地上,橱柜床榻上满是斑驳的刀痕,似是被锋利的器物划过,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他身形微瘦,穿着一身宝蓝的七品内监官服,眉毛明明是雪白的,皮肤却非常光滑白皙,眼睛狭长,鼻梁挺直,嘴唇似是涂了胭脂一般嫣红,竟是无法分辨出他的年龄。
阴柔男子的身边坐着一个模样魁梧的大汉,一把大胡子遮了半张脸,身上的甲胄很是威武,正用不屑的眼神看着那面容阴柔的男子,从鼻尖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花公公,皇上命令我们抓人,可现在人不见了,你倒是跟我说说,到底要怎么办!”
花翎是宫中七品内监,专掌教坊司,虽官职比身边的武官林冲南小上一些,却是丝毫不惧他,有些苍白的手指执着白瓷杯盏,缓缓开口道:“林大人,这么着急做什么,咱家自然知道这人是要抓的,可你我都知道,那湘君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妓,恐怕早就做准备好了退路,若不动点脑子,这人自然是抓不着的。”
那林冲南是个暴脾气,重重一拍桌子说道:“那花公公你到底是有什么好主意,赶快说出来啊,这人要是抓不到,倒霉的可是你我!”
花翎斜睨了林冲南一眼,继续说道:“那湘君是前任宰辅的孙女,柳家的嫡女,虽说当初先皇在的时候判了柳家满门抄斩,但咱家却知道,这柳家还有一个男童流落在外,没有被处死,那男童就是湘君的胞弟柳云龄,若是我们手中有了这个人,难道还不怕引不出湘君来。”
林冲南皱了眉头,依旧为难地说道:“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哪里还找得到人啊,再说当初柳云龄才不过八九岁,现在都长大了,要找这么个人,不是比大海捞针还难吗?”
花翎面上闪过一丝鄙夷,莽夫就是莽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说道:“谁说要找他了,这人海茫茫的,又过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我们只需要找一个与柳云龄小时候有五六分相似的人,难道还怕骗不过湘君吗,那毕竟是她唯一的弟弟,也是柳家留下的唯一血脉,咱家相信她定是会忍不住现身的。”
“花公公真是好谋算,若这次能顺利抓回湘君,咱们也好向皇上交差,花公公该记首功。”林冲南口上虽是这样说,但面上也未多少感激神色。
花翎微微一笑,道:“记功倒是不必了,我们都是为皇上办事,自然要替他解忧,林大人还是赶快去寻那与柳云龄容貌相似的少年吧,也好早日把湘君抓回来。”
第二日一大早,珍儿再出去瞧的时候,君绮阁外头的官兵俱是已经撤走了,君绮阁也被封了,珍儿心下越发惊疑,去小厨房取早饭的时候,正好碰见了诗诗的贴身女使丁香,便旁敲侧击地打听道:“丁香,你们家娘子同湘娘子向来是最好的,那湘娘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我看昨儿好像连官兵都来了,真是吓了我一跳。”
那丁香平日里还算是个好说话的,看看四下无旁人,就悄声在珍儿耳边说道:“我们娘子昨日也吓了一跳呢,那些官兵也到我们那儿搜过了,似是以为湘娘子会躲在我们那里呢,那些人当真是野蛮的紧,他们一离开,娘子就气病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也有一部分是为湘娘子愁的,我听说湘娘子似乎怎么就不见了,也没人见她从教坊出去,可就是这么平白无故地不见了,你说是不是见鬼了?”
“那她身边的女使呢,总不可能也一点不知道吧。”珍儿可不信一个大活人能这么平白消失了,不解地问道。
“那些女使们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她们已经被官兵们带走了,恐怕是少不了一顿严刑拷问,只要一天找不到湘娘子,她们就别想出来了,哎,真是不管怎样,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女使。”丁香甚是唏嘘的说道。
珍儿回去之后,就把这些话转达给了陆晥晚知道,陆晥晚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阵惊涛骇浪,湘君真的离开了,那孟飞扬是不是也……
陆晥晚顿时便坐不住了,抬头对着珍儿说道,“珍儿姐姐,帮我穿衣服吧,我要去孟大夫那里。”
“你的伤还没好呢,怎么能到处乱跑。”珍儿自然是不依的,拦着她说道。
“姐姐,我只是手伤了,脚又没事,我真的有急事要找孟大夫,你若不肯帮我,我就这么去了,反正也没多大关系。”陆晥晚边说着,便已经下了床,身上只穿了白色的xiè_yī,就要往门外去。
珍儿自然拉住了她,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地说道:“行行!我让你去还不行吗,你这丫头就是爱折腾,先给我穿了衣服再走,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一点都不怕羞呢。”
又是教训了陆晥晚几句,珍儿才拿了一套衣服来替她穿上,陪着她一起去了孟飞扬的住处。
现在天色还早,胡同里没有多少人,只有些早起的妇人们出来提水,陆晥晚两人到了孟飞扬家门口的时候,大门紧紧闭着,珍儿拍了好一会儿的门,都没什么动静,陆晥晚站在她身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该不是还没起来吧?”珍儿停下手,转头与陆晥晚说道。陆晥晚却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