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笑了笑,以为陆晥晚是担心初夏,便安抚着她说道:“放心吧,我总算是教过她一段日子,也不会做到那样无情,既然入了楚秀园,只要不是犯了什么大错处,我是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地赶人的,最多送她去做杂妇女,考核不合格的女妓们不都是做这样的安排吗,且我现在又收了你做徒弟,以后会将多数的精力都放在你身上,短期之内是不会再收女妓了。”
陆晥晚并不同情初夏,两世为人,她的“良心”早在初夏身上用尽,她会去帮助一个对她有帮助的人,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帮一个白眼狼,初夏总要为自己当初的决定付出代价的,自己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谁也怨不得……
陆晥晚的悠闲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每日被秦琴看着做各种训练,舞蹈、乐器、琴棋书画,上一世已经学过一遍的东西这一世再重来一遍,自然是事倍功半的,秦琴对她自然越发满意,却惹地楚秀园其他的女使愈发不满,她们本来就看不上陆晥晚,一个破了相的低贱女使,走了狗屎运让秦琴看中,现在几乎要压过她们一头,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女妓们,怎么能受得了。
她们会联合起来给陆晥晚下绊子,弄脏她的舞衣,弄坏她的毛笔,弄污她写好的字画,这些都是她们做惯了的,且向来无往不利,以前欺负的对象都是同年龄的小丫头,自然能让她们害怕哭泣,不过这次显然她们选错了欺负的对象,陆晥晚可不是个吃素的,谁弄脏了她的衣服,她会把一整罐墨汁都浇在对方的衣裙上,谁弄坏了她的笔,她就把对方的笔全部折断,谁弄污了她的字画,她就撕烂谁的字画,陆晥晚就是这样,锱铢必较,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必犯人!
女妓们自然不服气,便告到了教习那里去,秦琴虽然觉得陆晥晚这般做事太过鲁莽,但毕竟是自己的爱徒,她自还是会偏袒一些的,只象征性地罚了陆晥晚抄书,但同样那些女妓们也讨不到好,她们联合做的事情秦琴也是知道的,便来了个连坐,全部一起受罚,那些女妓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憋屈得不行,但自此之后却鲜少有人再去招惹陆晥晚了,说到底,她们也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人,知道陆晥晚不好欺负,就不会再去触这个霉头,陆晥晚的日子这才算消停了下来。
至于石静瑶和初夏,许是上次陆晥晚的举动真把她们俩给吓着了,现在她们远远见着陆晥晚都会绕着道儿走,石静瑶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见识过陆晥晚的狠劲儿,她心中自是对她忌惮了许多,毕竟不过才是十二岁的小女孩,哪见识过那样血淋淋的场面,偶尔想起来,都会背脊发凉。
初夏更是不必说,她本身胆子就小,上一次若不是石静瑶在背后撺使,她也绝对不敢做出以死相逼这等事的,她被陆晥晚吓晕过去之后,便时常会做噩梦,梦里陆晥晚真地毫不留情地割断了她的喉咙,自此之后,她就再不敢靠近陆晥晚了。
陆晥晚从来不在乎楚秀园中女妓对她的态度,反正不是一路人,还是离地远些的好,日子过地充实又繁忙,很快便到了年底,教坊最繁忙的时候又来临了。
许是年关将近,珍儿这一个月都没再来过教坊,期间让人带过几次口信来,知晓陆晥晚进了楚秀园,成了秦琴的徒弟,自然是十分为她高兴的,便约好了等陆晥晚休息的时候,一起好好到外面玩玩,好好庆祝一番。
陆晥晚一个月有两日的假期,以前不出教坊,基本上都用不上,现在珍儿赎身出了教坊,也不能让她还是三天两头地往教坊跑,她两人便约定了,利用陆晥晚休假的两日,在外头见面。
这一日陆晥晚与秦琴打了招呼,一大早便出了教坊,在本司胡同口等着珍儿,没一会儿,她就远远看到了珍儿熟悉的身影,将近一个月不见,珍儿变了许多,似是不像从前那么大大咧咧了,穿着一身枚红色袄裙,从远处走来,裙裾摇摆,多了股子女子的妩媚,待走近了,陆晥晚才发现珍儿的脸上擦了粉,原先黝黑的脸蛋儿白了好几分,她便忍不住开口打趣道:“珍儿姐姐,这才一月不见,你可就变了个人了,我方才还以为认错了人,不敢开口见你了呢。”
珍儿嗔怒地瞪了陆晥晚一眼,作势欲打道:“你这小妮子,都学会调侃起我来了,真是越发胆大了!”
陆晥晚缩了缩脑袋躲过,才讨好地笑道:“我这不是再夸姐姐你吗,当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呢,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姐姐是不是也遇到那个能让你为他打扮的人了呢。”
珍儿的脸微微红了红,露出羞涩的神情,似乎真的是被陆晥晚说中了,过来勾了她的手说道:“这事儿……我一会儿再跟你说,你来给我参谋参谋,咱们先去东市逛逛,我还有些年货要买呢。”
陆晥晚没想到自己还真说中了,看着珍儿眉眼含春的模样,心中挺为她高兴,若是珍儿能遇到一个良人,就太好了。
两人手挽着手来到了东市,因为临近年关,那里来往的人比平日里多了一倍不止,各个店铺和摊贩前面都挤满了人,要挤进去买一样东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珍儿好不容易从肉铺里抢出来几根腊肠,已是气喘吁吁,放进随身的篮子里,唉叹着说道:“原先我们家还在乡下的时候,哪里还需要买腊肠,都是我娘自己做的,味道可比这买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