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耄将对这个阴渡官有些很不爽的小情绪,这个仇看起来结得真不轻。
“是平衡秩序的存在。”耄将对我纠正了一下,虽然我没听出这个“纠正”能说明什么,还不是一样地表明阴渡官具有相当特殊的地位嘛。
“你知道阴渡的意思是什么吗?”他又问。
我点头:“我太爷爷有很多奇怪的手抄本,有一些是讲阴界的琐闻。我记得有一章提到过忘川河有阴渡者,每百年摆渡一个阴魂,谁与他有缘就可坐他的船渡河,不忘前生。”
耄将笑了笑:“这位阴渡者从洪荒起就有,但并非自始就同一位。据本座所知,到陈爷这代已经换过十二位,他是第十三位。每一代都只能渡不过二十个阴魂,名额极其有限。”
我无语:在神都难以忍受的无垠岁月里,阴渡官日夜在忘川河上飘荡寻找所谓的“有缘者”,不但需得百年一遇,而且上千年不过和二十个有缘者说过话,真是何等寂寥的使命。
我又不由好奇了:“他真是姓陈?居然还能和陈制片一个姓,好神奇。”
耄将白了我一眼:“阴渡官半鬼半神,并不能像纯正大鬼一样随意地附身,而是必须找到生前血脉的留存之人才能借身在阳界走动。你所说的那位陈制片可能就是他的n代曾孙,阴渡官不可能是平白无故地随便附到他身上。”
这下,我明白陈制片为什么会突然“猝死了”。
“别扯这么远了,”耄将握着我的手向上指了指,“今晚诸事不会太顺利,人鬼神都搅和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场。”
我顺着他的手势侧耳细听,警察们的直升机应是增加了数量,东南和正南方面各有两架,应是在搜寻着什么。
这里树冠遮天,他们应该一时半会儿现不了这行鬼与人的队伍,但若走到山顶上就难说了,我记得半山腰之上的密林就会慢慢稀疏,到时这一大堆怎么小心都难以躲过探照灯的扫射。南城九倾和陈爷似乎也听见了直升机的轰鸣,都昂头聆听了半晌,但未对队伍做出什么调整,抬轿的大汉们依旧稳健地举步向前攀爬,连丁点迟疑地不曾有过。
“大概在百年,冥帝幽煌现陈爷做事过头了。”耄将清了清喉,继续往下说,“明显的罪状大概有三例,一是不知收了白家什么好处,将本应堕入轮回道的白家独子给强行渡回阳界。二是私自返回阳界寻找生前血脉。三是与阳界的邪术界接触,泄露阴界运作机密。”
“这三条,条条都是得撤职查办的死罪,阴界所谓的死罪就是为‘熔魂’。”
见我一脸惊悚,耄将又补充一句。
“那九倾……”我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在我的记忆里,南城九倾至少触犯了两条:他曾私自将缺了两魂的我强行送回阳界。据他与孟婆君的对话可知,滞留阳界至此也是私自行为,为此冥帝好像一直想找他算账。至于泄露阴界运作机密……我扶额,特么自从本姑娘和这些冥主认识到现在,他们向我八卦得已经足够多,不管想听或不想听,本姑娘被迫洗脑成大半个阴界通了,这算是又犯了哪门子的重罪?!
我不寒而栗:“我说耄将,你们几个冥主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这跟拖本姑娘下水有啥区别?”
耄将眨巴了两下眼,贼兮兮地笑开:“哦呵,现在才现啊,南城九倾与你的处境都不太妙哦。”
我面无表情地狠掐了一下他的爪子:“既然都这样了,就让本姑娘死个明白吧。”
“陈爷知道自己可能要倒霉,他虽不受幽煌管辖,但终究会受三界法则的约束,会受诸位上神的审判,所以他打算……”耄将顿了顿,似乎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说明。
“摆渡自己。”想到南城九倾曾回答的,我适时地给他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