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这出戏你表现得非常好!刚刚的感情很到位,拍摄的角度、神情都可以,比之前那两条好了很多,我觉得就用这条了!”
一幕场景刚刚拍完,向问天立马殷勤地凑了上来,手上还拿着水,生怕现在剧组里的吉祥物刘一辰会受到什么损害。
是的,从刘一辰入组开始,他便无奈地面对着,他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再回》剧组里的核心人物的现实。
他可是全剧组捧着的大佬,毕竟整个剧组除了他之外全是新人,像是他这样有在电视里面露过脸的人物,都算是数一数二的级别了,刚入组,这些人便众星捧月的,让刘一辰好一阵不自在,哪怕都已经拍了两个月,看到向问天这样一幕一结束,立刻端茶递水的样子,他都忍不住扶额。
他毫无办法地从学弟那接过水,口气沉重:“向导,你倒是要把你的架子摆出来呀!你可是咱们剧组的领头羊呢!”看着对方“嘿嘿”直笑的样子,他只得接着往下说:“刚刚拍的那部分戏如何,情绪够吗?拍出的效果可以吗?要不要再来一条……”
谈论到专业部分,向问天立马也就不嬉皮笑脸了,伸出大拇指比了个大大的赞,神色认真:“学长,刚刚那段真的表演得特别好,比起之前感情也流畅很多,非常好!你放心,我可不会拿这个和你开玩笑,咱们可以进入下一场了!”
刚刚的那幕戏已经卡了几天,虽然说是把学长捧着,但无论是他还是学长,都想着精益求精,绝对不敷衍地对任何一场戏,所以只要有半点不过关,说卡就卡,两个人也不会介意。
听着向问天的话,刘一辰总算松了口气,进了《再会》剧组后,他再一次感觉到了演技的道路是没有止境的,比起以前的那些模板角色,这次的角色要复杂得多。
尤其是剧组里也没有其他的老戏骨或者是有经验的人能带着指导,他只能摸石头过河,前几天的那一场戏把他卡得每晚下戏情绪都很差。
还好,还有妈妈。
想到单静秋,刘一辰就有点心虚,毕竟就在昨天还把妈妈给好生说了一顿,丝毫没给妈妈台阶下,不过还好,妈妈大人不记小人过,没和他多计较。
这部《再会》前头也说了,讲的是一个得了绝症的青年男子如何和他爱的人一一告别的故事。
那么在演起来的时候,刘一辰不仅要表现出得了绝症后,发觉自己命不久矣的性格转变,从痛苦、挣扎到放弃,还得表演出到最后男主是如何去和爱的人一个个告别,让身边的人能坦然接受他的离开。
无论是在对绝症患者的了解上,还是对“告别”这一场景的改变,都要刘一辰吃了不小苦头。
他先头做的是穿着一身便装跑到h城周围的几个医院里,偷偷找人打听了重病病房的位置,一边上网查找资料,一边在病房里观察病人们的情绪转化、家属们的照料,还一度差点被医院里的护士、医生认为他是什么鬼鬼祟祟的小偷,叫了保全来把他逮到保安室里头去。
对于病症的疼痛也许他能通过表演表现出来,可对于“告别”这个主题,他反倒是纠结了很久,因为没有足够的经历,就连要演都很难轻易地表演出来,而面对这个困扰,他忍不住向远在家乡的妈妈伸出了求助的手。
单静秋一听闻儿子的求助,立马不马虎,每天晚上和儿子煲起了电话粥,不幸的是,原身的生命中一直在送别人离开,包括刘一辰的父亲、原身的父母、身边的一些亲朋,所以谈起这个话题来尤其有理有据,丝毫不担心要儿子觉得奇怪,更别说单静秋在众多世界穿梭,经历的生老病死那叫一个多,早就比谁都要明白这些,倒要她一下能和儿子说得个明明白白。
她同儿子深入浅出地谈了谈这些年来陪在病人旁边的经历,到了最后,不作死不开心的单妈妈举了个通俗易懂又异常欠揍的例子:
“其实妈妈以前也在想,要是有一天妈妈得了重病该不该治呢?治病其实很辛苦的,不只是病人辛苦、身边的人也辛苦,还要花不少钱,如果可以,妈妈只希望病了以后,能笑着面对生命的终结。”
“可说走就走没这么容易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或多或少有些牵挂,例如妈妈,满心都是我们一辰,如果有一天,妈妈老了病了,也想过很多次,要怎么和你告别……要怎么样让你在妈妈离开后更好的生活……”
这例子一出,原本只是在妈妈教学课堂里补课的刘一辰立马炸毛了,普天之下没有孩子能接受自家父母和他们说什么“重病”、“死了”、“告别”这类的话题,他当即就在电话中说了妈妈一通:“妈,你别乱说这种不吉利的话题,你说这些,要我心里怎么想呢?我真的会很难过、很担心的!”而后更是生气地一把挂了电话,并头一回没有回复妈妈发来的信息。
不过这个例子一出,又气又难过的刘一辰翻来覆去,就像醍醐灌顶般忽然想通了第二天的戏,当能理解被告别的那一方的痛苦挣扎后,对于如何告别、为什么要告别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一觉醒来,还没有到剧组的他首先先给妈妈那发去了信息:“妈妈,昨天晚上是我闹脾气了,对不起,你千万别生气,但是以后再也别说这样的话了,我真的很担心。”
任性了一晚上也够了,他可不想妈妈在家里心里堵着慌,也是他不好,说了妈妈两句,如果妈妈气出病来,他可要比谁都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