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与乐为写不出来而暗自神伤时,她再一次收到了来自‘杨昱廷’的消息,时间是在她回家之后。
张与乐目送杨昱廷和顾屿走后,就一个人捧着肉夹馍吃了一路,回到家时早已吃不下东西了,更何况她爸还在餐桌上边喝着酒边和电话里的人大声地高谈阔论。
一点食欲也没有,张与乐随便塞了几口做做样子,就回了房间。
、翻出课本、摊开、坐好……然后她忍不住又打开了手机。
是想看自己有没有被删掉、还是看他有没有最新的反应?
她不清楚,也掰扯不清浮游在自己心脏里那不清不楚的期待是什么。
然后她就看到了弹出来的十几条消息,其中居然有一半儿是窗口抖动……
张与乐有些诧异,在她心里杨昱廷并不是一个如此外露情绪的人,可是为什么他居然一连串发来如此多抖动。
她瞥了瞥眉,指尖往上滑了滑,就看到了那几个醒目的问号。
“你到底是谁啊?”
“你怎么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那些邮件都是你发的吧?”
“回话啊!我知道你看见了别给老子装瞎子!”
“喂喂喂喂!”
莫名地,张与乐脸忽然有点儿烧。
看上去他似乎很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是谁,语气里都是满满的炽热和执着,跟第一次冷漠又淡淡的三个字完全不同。
如果说,第一次问自己是谁可能仅仅是出于好奇心或者是抱着一种玩笑的心态嘲笑她,那么这一次便真的是在意自己了。
那是不是说明那些邮件真的写到他心坎里去了呢?
张与乐暗自想着,脸不由一点点地红了,心跳也跟着不规律地跳动起来,大概脸红心跳便是如此吧。
张与乐摸了摸烧烧的脸,悻悻地吐了吐舌头,在手机里打下一行字又删掉,最后删删改改,只发了一句。
“那个就……我也看过理想国。”
发完,心跳又变快了一些,张与乐深呼吸,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捧着手机一面百无聊赖地刷着新,一面在房间里转悠,转悠着转悠着,最后躺在了床上,脚不自觉地在半空晃动着。
嘴角微微勾起。
其实,从头到尾,她还是期待着被他看到,被他欢喜吧,虽然她并不奢求其它。
可是还是很开心。抑制不住地开心。
旧日清吧。
灰黑白色调昏暗的酒吧,长长的吧台,台下错落分布的酒桌上,坐着些许客人,大多都打扮潮流,每一个都笑容张扬,嘴边的鸡尾酒在灯光下散发着瑰丽的光芒。
厅内正中央逆光里的舞台刚刚谢幕。几个打扮潮流前卫的人拎着各自的乐器装包从舞台上走了下来,钻进了身后的小房间内。
这便是顾屿所在的乐队——当地有名清吧里的主乐队,一共二十几个人,各个年龄阶层都有,但并不是每个人每场都回来,一般最常来的便莫过于顾屿和他的一帮伙伴。
其中就包括同级的龙腾宇和杨昱廷。但今天龙宇腾没来。
十几个人在前面嘻嘻哈哈地乱作一团,插科打诨,偶尔开一两个荤段子爆发出一阵大笑。
顾屿背着吉他和杨昱廷走在后面,两人并排走着,时不时聊两句。
说来也神奇,两人同班那么久,也没玩到一起去,现在居然在一天内忽然玩到一起了。
“我靠!龙哥!你特么又被女票甩了!”前面忽然有人爆出一声。接着便是龙哥气急败坏地低吼声,“你麻痹给老子闭嘴!”
接着一大帮子人就跟着哄笑起来,扯着嗓子喊着骚话起哄。
顾屿失笑,也附和着喊了两句。
这时,兜里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两下。顾屿敛了敛神色,把手伸进兜里掏了掏。
“我先走了。”杨昱廷淡淡地开口,面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波澜,面瘫似的。
“好。”顾屿点点头,掏出手机一边解锁一边走到后台较为角落的沙发上坐下,放下吉他,看到手机上弹出的消息框时,诧异地爆了句粗口,“我靠。”
身边的人都肆无忌惮地开啤酒大吵大闹着,只有近处的人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顾屿没管,动作急切地点了进去。
“那个就……我也看过理想国。”
顾屿的眼睛亮了亮,这个人终于回自己了,可是她为什么又没有说她叫什么,还有……这个理想国又他妈是什么啊?
学渣顾屿皱着眉想了半天儿也没想起来这是个什么玩意,最后只好百度了一下。
“《理想国》是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公元前427-公元前347年)创作的哲学对话体著作。全书主要论述了――”
操。
顾屿看着百度百科上的介绍不由嘶了一声,锁了屏幕,坐直了身体向后窝进沙发背,脸色一言难尽。
过了几秒,这个面色古怪的少年又解锁,回了一句。
“所以你到底叫什么啊?”
对面没有回复。
顾屿拧着眉,以一种诡异的神色盯了手机屏幕好几分钟,都没见对方又丝毫反应,他暗自操了一声,索性锁了屏,混入前方喝酒聊天的大队,嬉笑了起来。
插科打诨、咧着嘴角笑得肆意张扬,然而其实看得出来,哪怕他笑着,眼神都有几分心不在焉。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他又拿出手机,发了一句。
“行吧名字不想说就别说。”
“男女?”
“性别总行吧?”
一秒、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