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听到响动回过身,蹙眉斥道:“有话便说,往回爬什么?”
吕蒙只好硬着头皮起身,拍拍屁股擦擦嘴,拱手陪笑道:“二位打扰了……少将军,老夫人似有要事,急寻你回家去呢。”
未曾想竟是母亲有事,孙策再顾不上与大乔插科打诨,起身快跑随吕蒙而去。
吴府庭院中,春花怒放,烟烟如织。韩当与朱治策马疾驰而来,拜见孙坚遗孀吴夫人。程普与黄盖尚未离去,听韩朱两将军说他们亦已被调去孙策帐下,两人喜得老泪纵横,呜咽不住。
吴夫人也禁不住泣泪涟涟:“文台去后,真委屈你们了……伯符虽不成器,却是个爽利性子,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吴景扶住吴夫人的双肩,劝慰道:“姐姐真是,今日重逢乃是高兴事,怎能一直哭呢?等会儿我亲自下厨,给大家烧几个好菜,我们今日欢饮,不醉不归!”
吴夫人拭泪一笑,轻声回道:“不忙,伯符与公瑾还没回来,等他们回来了,再张罗不迟。”
韩当若有所悟,拍着大腿道:“原来那铁面郎君是周公瑾呐,我说怎的那样厉害!三言两语辩得那张勋哑口无言,若非有他,我二人未必能顺利回到少将军麾下。”
吴夫人点头道:“有公瑾相助,我也能放心许多。眼见小功初成,我们母子三人不宜在此处久留了。”
孙尚香从后院腾腾跑来,手中握着毛笔,不由分说便画在了程普脸上。韩当朱治皆吓得一咧嘴,熟料程普分毫未怒,刻意做出那副哄孩子的语调,含笑弯身对孙尚香道:“小姐可要把程老伯画成个忘八了!”
孙尚香笑得咯咯直颤,拉着程普去井边打水洗脸。朱治不由啧啧称奇:“德谋兄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黄盖叹道:“你这老头子,知道什么呀!孙将军生前最疼小姐了……”
众人闻言,皆是戚戚。正当此时,孙策与周瑜吕蒙一道走入院中,拱手笑道:“嚯,你们竟先到了!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紧赶慢赶着回来。”
四员老将齐步上前,大拜行礼道:“参加少主!”
孙策将他们一一搀扶起身,笑道:“这称呼可不行啊,我还未自立山头,若是在袁大将军面前说漏嘴可了得?”
程普望见孙策身后头配铁面之人,猜测正是周瑜,冷声道:“既然进了自家门,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孙策未察觉出程普言辞中的尖锐,笑着上前敲了敲周瑜的铁面具道:“程老伯有所不知,有些人戴面罩是因为太丑,我这兄弟戴面罩,可是因为生得太俊俏了。若是摘了,只怕十村八乡的母鸡都要赶来,那场面如何收拾得住啊?”
吴夫人淡淡道:“德谋,八年前文台忙着四处征伐,无力顾及我们母子,若非公瑾这孩子将老宅让与我们母子居住,我们恐怕早已死在乱世之中了。若说亲,这孩子与我亲生骨肉是不差的。”
孙尚香本只顾着玩,听到母亲如是说,忽然接了口:“就是呢,公瑾哥哥比我的两个哥哥都好!”
孙权方从后院上前,恰听到这一句。两兄弟相视一眼,孙策不由幽幽:“这些年的心血皆是喂了狗,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孙权更是感叹:“还未大,便已留不住了。”
孙尚香小脸儿羞红,气得一跺脚,总角上的步摇随风轻摆,可她嗫嚅半晌,竟一字反驳也说不出,起身一溜烟跑没了影。
众人皆哄笑起来,孙策笑够了,转头问吴景道:“舅父,我饿了,家里可有吃的?”
吴景笑回道:“现下是没有,但舅父如何能饿着你?你且等着,我这就去煮饭。”
吴夫人又道:“你们吃就是了,不必准备我的,我一会儿要去军中一趟。”
母亲不愿意涉足军营,今日竟要去军中,孙策不由满面狐疑:“母亲干嘛去?”
吴夫人笑道:“我去见大乔与小乔姑娘。”
孙策更惊,不解道:“母亲为何要去见那两个丫头?”
孙权笑得丹凤俊眼弯弯:“自然是为了兄长的婚事了。”
孙策叉着腰看似淡定,恍惚的神情却已将他出卖。孙尚香复从后院跑来,扒在门框上,歪头道:“不是要感谢小乔姐姐救了我吗?怎么……”
孙权噗嗤笑出声来,孙策这才发现自己被孙权耍弄,飞起一脚直朝着孙权屁股踹去。孙权早有准备,身子一趔,轻而易举便躲了过去。
眼见时日不早,周瑜心中记挂良多,拱手对众人道:“伯母,几位将军,伯符,诸多事须得从长计议,我们进屋说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