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拱手道:“母亲慢走,我和兄长前去不便,就在此地等候母亲。”
待吴夫人走出营帐后,憋了半晌的孙策再按捺不住,一把拉住大乔:“借一步说话。”
小乔本正投壶玩,见孙策不由分说将大乔拽走,自是气得直蹦。孙权适时开口道:“小乔姑娘,你那飞石的功夫,可能指点我一二?”
小乔没好气道:“指点什么啊,你兄长武艺那么高,你问他不就得了。”
孙权未反驳,只是含笑学着小乔的招式,将石子抛出。小石子直直坠落于地,画了个小小的半圆便停了下来。
如此周而复始三四轮后,小乔再忍不住,撅着小嘴道:“你可真笨!看看我给你做示范!”
孙策拉着大乔一路走出军营,直到淮水之滨。春江水暖,落英缤纷,簌簌粉瓣落在一对璧人肩头,他们却无心怜春。
大乔只觉皓腕被孙策攥得生疼,费尽力气也不能挣脱。好在孙策自己放了手,他转过身来叉着腰,愤愤道:“你要回庐江?为什么不告诉我?”
大乔清眸双瞳剪水,低声回:“我又不是你的谁,为何要说与你听。”
孙策一愣,心中自知那打赌不过玩笑,拿此强辩无用,瞬间少了三分底气:“若是担忧曹军,你可以跟着我。我就算豁出命去,也会护你周全。”
感受到孙策的心跳从银甲后传来,犹如战鼓擂擂,大乔几经踌躇,才鼓起勇气,红着小脸问道:“你我非亲非故,你为何要这般护我……”
孙策即刻被大乔问住,沉默良久未语。他从未动过情,亦不知此时对她究竟算什么。或是怜惜她倾国之貌却乱世飘零,亦或是相识一场,对她有几分责任,唯独不敢去想,便是许她一生之诺。那日他饮醉了杜康酒,慷慨下让她等他五年,清醒时却深知,自己负不起这女子的一生。孙策下意识揩摸着手上的“卍”字疤痕,心下蓦然一惊,他终于开了口,艰难道:“明日……你几时出发……我送你。”
大乔愣愣地望着孙策,好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方才看到他眸中暗潮汹涌,大乔险些要笃定,他对自己有情。可当她抛下闺秀之尊,问他心意时,他却再未做分毫挽留。
曾以为就要触到他铠甲下滚热的心,此时却像触到了三尺寒冰。大乔无声吞泪,冷然道:“我父亲自有安排,不必少将军操心。”
孙策好似未听到大乔的回绝,抬起大手抚上她绝美的面颊。大乔惊惶间抬眼,一滴泪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孙策手上。他定定地望着大乔,此一次再无半分磕绊:“明日一早,我在此地相候,送你们回庐江。”
语罢,孙策转身而去,再未回头。大乔独立在淮水畔,莫明泪如雨下。她不知自己怎么了,亦不知孙策怎么了,更不知那一滴泪早已流在了孙策心上,划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