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看着镜中雌雄莫辩的美人儿,轻轻垂眸掩去勃勃野心,缓缓转过身去。
还未走出甘泉宫外,刚穿过曲折的回廊,面前便多了一道碍眼的身影。借着刚亮的天色,玄司北淡淡打量着眼前之人,只见柳怀义穿着一袭用银丝绣线的华贵白衣,神情倨傲,轻轻昂,蔑视般的瞥了他一眼,挡住了他的去路。
是专程来找他的。
早在宫中生存多年,只凭此人的一个举动,玄司北便已能猜到其中大概,更别说还有那日在浴池边的一出闹剧。虽然那时候他心不在焉,但对于柳君的嘴脸,他谈不上半分好感,甚至那时候还同情起了姬无朝。
或许是他王族出身,最看不惯柳君这种人吧。自命不凡,摆出一副“天下人负我”的模样,一面冷嘲着姬无朝,摆出一副不屑荣华富贵的模样,一面理所当然的享受着皇权给他的优待。在他眼里,甚至姬无朝都比柳怀义看着顺眼得多。
人都主动找上门来了,他当然不能怠慢。更别说,他现在是要抢去柳君的位置,在姬无朝身边做一个安静听政的祸国妖妃。既然是敌人,那便不用太客气。
“柳君?”玄司北嘴角轻轻一勾,精致的面容透着丝丝诡异,装作一副疑惑的无辜模样,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回廊和周围各宫的殿顶,“我看得没错吧,这里应当是皇上的后宫……怎会有男子进入,这可是要杀头的重罪!”
柳怀义心头一震,还真差点被这话吓住了,他对宫中许多规矩都是不知的,只是,念在皇上无论如何都不会惩罚他,他便又来了胆子,重新挺直了脊背,冷睨着眼前的桃美人:“别给我装傻,浴池的事,你都看到了,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我在宫中,随意走动,有谁敢问?倒是你,不用刻意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皇上不会来的。”
玄司北瞥了一眼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太监,心中冷笑。
或许柳怀义是来之前就遣人调查过甘泉宫,更甚者,他已经把宫外的守卫都遣散了,此时庭院里外,除了他的人,不会再有闲杂人等靠近,这是宫中几乎已经默认的低劣手段,但对付实力远远不及自己的人,最简单有效。
他刚入宫,得了姬无朝的关注,又没什么势力,柳君想要对他做些什么,在这样偏僻的角落,神不知鬼不觉,就算大声喊叫,都不见得有人听到——况且在宫中,人人自危,就算听到了,多半也会装聋作哑。
早就看过后宫争斗,对此的厌烦甚至转移到了女人身上,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见到一个攀附着皇权的男人,像勾心斗角的宫妃一样,不择手段的打压自己的敌人。
“皇上会不会来,与我无关。”老实说,他要的只是姬无朝那张龙椅,对于姬无朝的死活,他并不关心,“柳君既然没什么要事,那就让一让吧,我还要去求见皇上……”
“谁准你见了?你以为皇上是什么人,你想见就能见?”柳怀义心中一阵火大,觉得这外国来的女人真是不懂宫里规矩,一扬手,拦住了玄司北的去路,抬颌冷漠说道,“今个儿,就让我好好给你上一课,教教你宫中的规矩。”
“柳君这是打算做什么。”院子里没有一丝风,玄司北桃红的裙角却轻轻摆动了两下,不会武功的柳怀义并不知道,那是真气流通于体而产生的冷风。
他墨黑如绸的丝被吹起几缕,眼神透着冰冷,“青天白日之下,有没有王法了?”
“在这里,我就是王法。”柳怀义的眼眸里透着一丝得意,想到此处没有第二个人听到,更想看看这美人花容失色的崩溃表情,“宫中是皇上说了算,没错,但皇上如今只喜欢我一个,处处都听我的,还要看我脸色行事,你觉得——我有没有资格做这王法?小李子,拿簪子来,我要亲自划了她这张媚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