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捧起那幅画卷,望着画中的女子,手指不住地颤抖。
这么多年了,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能忘记她。
他说过,他喜欢宋燕姬,是因她沈长安而起,可是如今,又有那一份情更多一些?
她仔细一看,画卷的旁边还题了两行小字,墨迹未干,像是刚刚题上去的。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燕双飞。
长安眼中的沉痛如随波浮漾的碎冰,在一瞬间弥散开来。
在这一刻,沈长安突然后悔了。
她后悔自己不应该害死宋燕姬,她在宋燕姬最美好的时候害死了她,那么留给楚洛的,只是她美好的样子。对于一个女人最残忍的事,便是红颜老去,花落人亡,等男人慢慢厌倦,最终丢弃。
而她恰恰把这份最残忍的惩罚留给了自己。
年少的时候,怎么会想过,原来那样狂热的爱恋,也会有终于休止的一天。
死心太容易了,长安早就死了千千万万次了。她不知道哪一次才是最彻底的,而每一次死心过后,她又会见到他。在看到他软弱的样子时,她又会记起那些从前的时光。
那些痴狂,热烈,只属于楚洛和沈长安的时光。
不知什么时候,楚洛已经悄然走了进来,他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温暖的余热,“在看什么?”
他的目光接触到长安手中的画卷,顿时沉沉一颤。
长安淡淡一笑,却平静得让人发寒,她徐徐展开画卷,望着画中的女子,恍若不经意道,“这画师把昭仪画得可真美。”
楚洛微微有些震惊地望着长安,但看着她一副平静神色,又忽然安下心来。他的目光移到画卷上,眼眶渐渐发红,忽而叹了口气道,“是很美,只可惜,她人已经不在了。”
长安将楚洛的神情尽收眼底,她微敛笑容,沉声道,“皇上可是很想念昭仪?”
楚洛眼波微漾,注目叹息一声,却并未作答。
而他这一声叹息恍如沉沉巨石坠入了长安的心底。
日光一寸一寸的斜下去,长安伫立在当下,突然有了曾经从来没有的决绝。
她这一世,成也是他,败也是他,她早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于是,长安微微启唇,声音却是彻骨般的寒冷,“皇上,当日昭仪的死因蹊跷,难道皇上就没有一点疑心吗?”
说出这句话时,长安的心底是一阵阵的虚空,可是巨大的恨意翻江倒海地袭来,早就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
楚洛果然一怔,神色便有几分难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安微微敛容,“昭仪怀孕之时,一直未有异样,可为什么会早产难产,三皇子也因先天不足而死去?这件事臣妾一直疑心,于是借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事出缘由。”
楚洛闻言,目光陡然凌厉,“你可知道是为何?”
“此人做的滴水不漏,连臣妾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当日的始作俑者。”长安的面目温顺得无可挑剔,沉声道,“照顾宋昭仪和三皇子的太医杜仲已经被赶出宫去了,可错不在太医,而在小厨房的姑姑们。”
长安眼看着楚洛的脸色一点一点的灰败下去,最终面如死灰,他握紧的拳头一下子狠狠的砸在案桌上,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到底是谁!是谁做的!”
长安的笑意慢慢浮上唇角,“这个人,便是皇上身边的钟淑妃。”
楚洛闻言深深蹙眉,“钟淑妃?怎么会?她陪在朕身边这么多年,并不像是这般狠毒无情之人。”
长安望着楚洛似信非信的面容,笑意渐渐冷凝在嘴角,“如果皇上不信,臣妾还有证人,皇上大可问她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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