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桓懒洋洋地坐在一张硕大的老板椅上,一手拿着杯加冰威士忌,一手熟练地转着铅笔,双脚翘在宽大厚实的办公桌上,皮鞋锃亮。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有着占满一整面墙的书柜,上头整齐码放着各种心理学著作和研究材料,另外两面则挂着一些学历、获奖证书以及几幅不明意义的抽象画作。
切,什么现代科学,感觉和天桥下算命的一个样嘛。进门先观察你的行为举止,语言上有技巧地套取你的各种信息,然后再让你看看抽象画,无论你看出什么都可以按照得到的信息给你说一通专业术语,一直忽悠到你心甘情愿付钱为止。
齐子桓撇了撇嘴,心里默默鄙视着。
他那晚存想入定,再次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有了个美国华裔心理医生的身份。最初还有些惶恐,怕扮演不好这个角色露了马脚,可经过两次尝试,发现只要背熟几个自己也不懂的专业术语,再配合一些街头巷尾里看相算命的常用招数,那些神经粗大的美国人就一个个都被他忽悠得石乐志。
他心情愉快地站起来,整理一下身上剪裁得体的昂贵西装,从一旁柜子里拿出一套室内高尔夫的套装,铺好球洞,边浅酌威士忌边乐呵呵地胡乱推杆。
工作顺心,生活优渥,能在异国他乡过成这样,哎,这就很舒服了。
咚咚,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
“进来。”齐子桓应道。
一个金发碧眼、穿着职业套装的高挑女子捧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俯身轻轻放在齐子桓的办公桌上,身材曲线近乎完美。
“齐先生,您今天预约的最后一个病人已经到了,这是病人的资料。”美女秘书简洁说道。
齐子桓一改刚才独处时的懒散,特别干练职业地微笑一下,点头说道:“知道了,你让她五分钟后进来吧。”
等到秘书踩着高跟鞋出了门去,齐子桓才收拾一下高尔夫用品,拿起桌上资料做着功课。
资料上写着病人是根据本市另一个心理医生推荐转过来,今天第一次来齐子桓这里就诊。病人叫做莎伦,是个八岁大的小女孩,病情为梦游症,轻度妄想,已根据医嘱服用过一些安定药物,效果不明显。
女孩应该为收养的孤儿,因为监护人一栏中填写的是养母罗丝。
齐子桓盯着病人资料,手中铅笔越转越快,眉头也开始皱成川字。
看过恐怖片那么多,这百鬼众魅图怎么就专挑一些高难度,难道就不能进入《惊魂夜》这种电影么?也让他去精神病院找星爷喝个茶呀。
齐子桓心中郁闷,又听到两声敲门声,随后秘书将一对母女引了进来。
母亲一头金色短发,五官姣好,身材匀称,就是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焦急和不安。
而女孩是棕色带些自然卷的长发,穿着校服,眼睛灵动,一进门先对齐子桓浅浅微笑,然后才开始好奇地四处打量,透着一股比真实年龄略显成熟的乖巧。
齐子桓起身绕过书桌,招呼她们坐在特制的舒适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对面。
先是常规地寒暄两句,再是确认基本信息,询问过往药史。
“莎伦,根据理查德医生的记录,你有梦游和轻度妄想的病征,能给我具体说说么?”齐子桓声音很稳定,能够给予他人一种安全感,这对引导病人描述病情很有帮助。
莎伦看了看在一旁的母亲,得到点头鼓励后,才很有条理的说着:“我在几年前开始有了梦游症状,有几次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在房子的另一个地方而不是床上。最开始就是无意识的梦游,并没有伴随幻觉出现。”
齐子桓点点头,在小本子上瞎写了几个汉字。他虽然有些记不清电影的一些细节了,但还是大概知道所有的故事,这些病情分析真心价值不大。
“能描述一下是什么样的幻觉么?”
“多数时候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不停生长的铁丝网,还有一个灰蒙蒙的从没见过的小镇。”莎伦首次流露出一些不安,看来这些画面对于她来说是不舒服的回忆。
齐子桓转头看向她的母亲罗丝,询问道:“平时你们有没有注意帮助莎伦克服焦虑紧张情绪,尽量在睡前保持放松?”
“都有的,平时经常带莎伦去户外活动,每次睡前也都会陪着她说故事或者唱歌的,直到她睡熟才会离开。”罗丝一脸疲惫,她确实尽力了。
“我看到之前的记录提到,莎伦已经开始根据医生指导服用口服丙咪嗪,再加上你们帮助她保持良好心情,这些都是治疗梦游的传统疗法。虽然可能暂时见效较慢,可你们为什么这时选择换医生?”
“因为莎伦最近已经表现得有些危险了……不是说具有攻击性,而是她自己有危险。就像四天前,我和丈夫半夜发现莎伦不见后到处寻找,最后我在一个离家挺远的悬崖边找到了她,如果不是我及时拉住,她可能就跳下去了。”罗丝现在说起来还心有余悸,“换医生诊治其实是理查德医生建议的,他觉得在现在的情况下,等待传统疗法生效有一定的风险,而据说齐医生你很擅长用比较偏锋的方式治疗,而且成功案例也不少。”
“原来是这样啊。”齐子桓在本子上唰唰写着,自己跟自己在玩成语接龙,但口中不停,转头问小女孩道,“莎伦,你为什么会去悬崖边?你是看到了什么吗?”
“我当时只觉得有个声音在呼唤我,喊我回家,我跟着声音一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