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个……”
“没有什么这呀那的……你看看,如果五文一碗的馄饨只收三文,官府知道了我一样要被革职,说不定还连累石猛石大捕头。哎,钱是小事,名声坏了可是大事。”
“嗯……就算这样,那也不要十两银子。”
“你再听我算。一天五碗馄饨,五五二十五。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再加一个月,就是四百天。四百天总计一万文钱,恰好十两银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所以这锭银子嘛,付的是整整一年零一个月的伙食钱。”
“那,那,你可以分成每一次付的。”
“嘿嘿,瞧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楚凡虽然穷得响叮当,连铜板都没有一个,却从来不差银子。你要知道,我好歹也算一个读书人,你啥时候见读书人一掏就是大把大把的铜钱?万一先生授课讲经正得意,你一摇晃便叮当乱响像敲磬,还不被大棒子赶出学堂呀……”
噗嗤,李素捂嘴笑出了声,妩媚天成,如春花绽放。
楚凡呆了一呆,继续道:
“我和妹妹每天早晨肚子饿得慌,必须吃一碗热乎乎东西才舒服。偏偏都不晓得弄,只好到外面厮混,无奈之下才订了四百天伙食。你如果不接,那我们兄妹俩就只能干饿,硬挺。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那……你可以上别人家呀……”
李素低下头,声音细如蚊蚋,下意识碾动脚尖。
“哎,都怪我那个小妹妹嘴太刁了。昨天吃了你煮的馄炖后,再也不肯吃别家的。”
“嗯,那好吧……不过,还是把银子拿回去,隔些时日再过来结账。这么大一锭,我怕被人抢了。”
楚凡环顾一圈,觉得对。
木板房屋,漏风漏雨,其实就是个破旧窝棚,一脚能踹开。这么大一锭银子留着,反而会招惹盗贼,不安生。
几位庄户汉子本想过来吃碗馄饨,见两位穿袍子的在,心里胆怯欲换一家,却被那锭雪白大银晃花了眼睛,在靠外边的桌子挤挤挨挨坐下。
偌大一锭银子,一个要给,一个不要,演的是哪一出戏码呀?
路过的啧啧称奇,纷纷站立街边伸长颈子看。
哼,一对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打情骂俏!
刘全见围观者越聚越多,冷哼着分开人群要钻出去。那锭雪花大银沉甸甸压在心口,令他终究不敢撂下一句狠话。
见刘全要走,楚大神棍不乐意了。
刚才这一阵打脸打得实在不痛快,轻飘飘并没有触及灵魂,旁边也没有一个人看明白。那厮言语下流调戏李素,自己如果不出这口腌臜气,实在憋屈得慌,还怕他再来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