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仔细的辨认着,放在鼻尖闻过,又用水溶了细细查看,还小声的交换了几句意见。
片刻后,先前接过手绢的人一躬身回道:“启禀王爷,烟罗郡主,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可以从口入,也可以从皮肤而入,长时间小剂量的接触,会使人身体逐渐无力,最后至昏迷,但却不会有性命之忧,停药三月以上的话,还可以慢慢复原。”
阮烟罗目光一跳,立刻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怕水迎春就是把这东西溶了水,然后涂在罗将军常用的那把刀刀把上的布条处,罗将军练功必然会出汗,汗一出,布条里的药物就会沾到手心上,再通过手心进入身体。
如此罗将军只会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却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这种时候,水迎春倒是好深的算计,但她也多少有点良心,没有下死手,只是想让罗将军昏迷,然后她再趁机掌握长风军的大权,阻止长风军变成阮烟罗的。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在药效还没有累积到足够分量的时候,罗将军就意外遇到了人熊,他因为药物导致体力不足,自然不是人熊的对手,最后便枉死了。
水迎春虽然没有杀罗将军之心,但罗将军却是因她而死,说到底,这个女人还是可恨之极的。
如果不是因为练功房数月无人去,这药被风干析出,而他们又恰巧看到收集起来,只怕到现在都无人知道罗将军是怎么死的。
知道了罗将军的死因,阮烟罗更是为他不值,这么好的一个男子,如果还活着,一定是她值得尊敬的长辈,可是却被水迎春就这么害死了。
心里翻涌的厉害,怎么也平息不下来,南宫凌知道她难受,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伸手揽过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主子……”门外忽然传来颜清的声音。
“什么事?”阮烟罗根本不想说话,南宫凌就代她应了一句。
颜清听到之后也没有大惊小怪,只是一样恭敬的禀报道:“水迎春的尸体找到了。”
阮烟罗猛地抬头,抬脚往外走,说道:“去看看。”
颜清很有分寸,并没有把人抬到这里来,而是放在长风军议事的那个院子里。
阮烟罗一走进去,就看到水迎春躺在地上。她没有穿惯常的红色衣衫,而是穿了一件长风军的制服,想来是为了方便逃跑。她的脖颈几乎被人一刀砍断,血溅的到处都是,整个头颅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眼睛则睁的大大的,似乎在不甘。
这个女人,当她死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为她曾经做的事情后悔过。
“主子,在她身上发现了这个。”颜明拿着一张字条过来。
阮烟罗展开一看,上面写着:若不幸身死,愿与罗将军同葬。
“呸!”饶是阮烟罗向来淡定,此时也是一口啐了出来。
她可没有什么人死百事了的观念,若是不管什么事,一死就能尽恕前非,那这世间也未免太宽容了些。
这个女人还真是敢写,她误了罗将军一辈子,竟还能厚着脸皮要求与罗将军同葬,也不想想她配不配。
阮烟罗冷着脸说道:“在外面的山里挖个坑埋了,离罗将军越远越好,不许进长安谷!”
颜清已经把罗将军的信给他们几个人说了,在座的清风明月四个人都是知道水迎春做了什么事的,阮烟罗这个命令发下来,他们一点异议也没有,当下就命令人去办了。
阮烟罗连着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平下胸中的气息,问道:“发现罗贝儿了吗?”
虽然罗贝儿这个名字就是在戳罗将军的心窝子,但这毕竟是罗将军唯一的女儿,而且罗将军同意用贝儿这个名字,只怕在心中,真的是将她当成宝贝一般的。
水迎春阮烟罗可以不管,但罗将军的遗愿阮烟罗却绝不会不顾。
颜月说道:“回主子,那里只有水迎春一具尸体,不过附近发现了一些有人进入密林阵的痕迹,我怀疑,罗贝儿是被戎国人带进密林阵里去了。”
阮烟罗心头一阵急跳,问道:“罗贝儿知道密林阵的走法?”
如果知道还好,如果不知道迷在里面,她岂不是连罗将军最后的托付都无法做到?
阮烟罗对自己人的好,是没有底线亦不计代价的,她把罗将军视为自己人,就会尽最大努力去完成他的希望。
颜月不知道阮烟罗为何急切,只能老实说道:“应该不知道。”
那最后三种杀阵,整个长安谷里也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阮烟罗脸色变的极为难看,她转向颜明问道:“你要几天才能完成红花籽油的提纯?”
“五天。”颜明想了想说道。
阮烟罗转过头,对剩下三人说道:“颜清带一千人收拾谷中细务,颜风颜月带其他人跟我进密林阵,尽最大努力寻找罗贝儿,如果五天内找不到,也不必勉强,原路返回。”
“是!”清风明月四人同时应了一声。
阮烟罗交代了这一系列事情,只觉得人累的不得了,其实真正做事的时候并不会让人多累,只是看到了那些糟糕到极点的感情和真相,才会让人觉得心累。
“阿凌……”阮烟罗用一种很软很软地腔调叫着南宫凌的名字,朝他伸出手,说道:“抱抱。”
南宫凌差点被阮烟罗吓了一跳,这条小鱼在他面前向来都是灵动而强悍的,此时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样,伸着双手求安慰。
面上滑过一抹宠溺,南宫凌伸出手,把阮烟罗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