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流抿着唇,神情绷的很紧,像是强硬地挺直了脊背,却又从这强硬中硬生生看出一丝脆弱。
他不是南宫瑾,不会理直气壮地说:你本就是我的。
也不能去提醒阮烟罗:你先喜欢的人明明是我。说了,那才是真正的疼,明明阮烟罗先喜欢上的人是他,他却没有把她留到最后。
所以他只是看着,眼睛里空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阮烟罗有些心疼,卫流这样的男子,无论到多少岁,骨子里都会有丝只有少年才会有的脆弱,就像几年前阮烟罗初次见到卫流时曾涌起的印象那样:经不起似水流年,逃不开此间少年。
他们确实没有经得起流年,而少年,对不起,我要离开了。
狠狠心撇过头,阮烟罗轻声说道:“阿凌,我们走吧。”
这里还是在戎国,在贺狄的地盘上,纵然阮烟罗了解南宫凌从来不会做无把握的事情,可是久留终归不好,而且南宫凌会在那么险的时候才赶到,说明时间紧迫,就算有安排也难以保证一定就是万无一失的。
她之前跟着南宫瑾离开的时候何尝不是信心满满,觉得她一定不会有事,结果却差一点弄的生离死别。
可见这世上没有一定的事情,万事小心为妙。
阮烟罗转过头的瞬间,卫流的眼中终于有了神色,种种心绪翻涌着,动荡着,最终又化为一片的黑,尽数掩藏在微带着雾气的眸中,只偶尔闪过寒透心骨的光。
“南宫凌,我们还有一场架没有打完。”卫流说道。
架?阮烟罗立刻抬头去看南宫凌,打架这个词,一般都是只有小孩子才会用的,比如闹了别扭,又比如争抢一件彼此都喜欢,可是却只有一样的东西。
想起打架的招式,也都是扭手扭脚,或者抱着在地上打滚。
无论是南宫凌,还是卫流,都无论如何无法让人与打架这个词联系在一起,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地步,不是应该叫比武吗?就算再仇深似海一点,也该叫决斗一类的才是吧?
可是卫流却说打架,可更意外的是,南宫凌居然也没有反对。
心头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虽然这两人说是打架,可是阮烟罗却知道,他们这一打起来,恐怕是不死不休,比那些空有其名的决斗还要厉害。而现在却着实不是这么做的好时机,要知道,他们可是在贺狄的地盘上,一旦他们两个打的两败俱伤,那真正得利的,只有贺狄。
眉头微皱,阮烟罗正想说话,一抬头,却看到南宫凌根本不看向她,只是看着卫流。
一瞬间,阮烟罗知道事情变的麻烦了,男人是种很奇怪的生物,尤其是如南宫凌和卫流这样的男人,他们都是聪明的,向来都很能分得清轻重缓急,可同时又是骄傲的,当事情触及了他们心底的某一个点,那么其他的一切都会被他们抛之脑后,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先做完了他们认定的这件事情。
而现在,这场架无疑就是他们认定最重要的事情。
南宫凌手腕一抖,软剑的剑尖如蛇点头般颤了几下,发出微微的翁鸣,卫流亦伸手入袖中,缓缓抽出一样东西。
看到那样东西的时候,阮烟罗忍不住微怔,随即却又释然。
她没有见过卫流用兵器,也没有想到卫流的兵器居然是这样一件东西,可是当卫流把那样东西拿在手中的时候,她却又觉得无比适合。
卫流的手中,握着一柄寒光森林,短小精致的匕首。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短的兵器容易把自己置于险地,可是同时,如果真的能击中敌人的话,也必然会是致命一击。
卫流此生,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危险的境地里小心翼翼地行走,游走于边缘的经历让他更小心,却也更追求这种危险的刺激感,所以他的兵器,是一柄匕首。
如果不能要了别人的命,就很有可能送了自己的命的匕首。
南宫凌并没有意外,到了他这个程度,无论对方手中拿的是什么兵器,都不足以让他意外。
卫流并没有太浪费时间,匕首亮出来的一刻,身体便如一只大鸟一般,直接往南宫凌的方向扑去。
“井潇李侠!”南宫凌一声呼喝,手中运劲将阮烟罗柔和却又不容质疑地送到也跃上高台的井潇和李侠的手中。
“郡主。”李侠接住阮烟罗,立刻担心地低叫了一声。
南宫凌和卫流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打起来,实在算不上是件好事。
阮烟罗绷着脸,这两个人之间迟早会有一战,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就算不是为了她,只要处在那个位置,只要还有自己的立场,这一战终归无可避免。
可是就真的非得挑这个时候?
阮烟罗恨的牙痒痒,所谓男人的骄傲之类的东西,如果有实质的话,她一定会拿过来扔在地上狠狠踩几脚。
虽然气的要命,可是阮烟罗终究还是忍下了,那两个人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了,所以她绝对不能也跟着一起发疯。
低声向井潇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后路可安排好了?”
井潇点头,低声向阮烟罗汇报着南宫凌带来的人和安排。
听他说完,阮烟罗抬头,望着正正拦在他们面前,从始至终都没有动一下的南宫瑾。
南宫瑾的面色还是一样的复杂,虽然他已经想了好半天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想让这个阮烟罗离开,但是显然依然没有得出结论。
如今高台之上,南宫瑜和贺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