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惟心虚,无地自容。
孩子的事,是他心头的痛,而由佟蕾之口用这件事来指责他,那更像是在伤口上撒盐。
他抹了一把脸,摊了摊手说:
“孩子的事,我也难过……等一下,蕾蕾,那件事,我们暂时不讨论,我现在想和你说的是你再婚这件事。是,我知道,我们离婚了,婚嫁各不相干了。你要是因为喜欢才嫁,行,我不干涉,可你不是,你嫁给他,只是为了救佟家……”
“我呸,佟家会落到今天这个田地,谁害的谁害的谁害的……”
一提这事,她的血管里就有一股子歇斯底里的愤怒,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在将一连串“谁害的”有力的掷到顾惟脸上之后,又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句:
“顾惟,我倒要问问你,到底是谁趁虚而入,用本该属于我哥哥的首相的权力,想尽法子的来打击我佟家。你给我好好想一想,今天,你到底有没资格跑来对着我丈夫大呼小叫……”
她不是一个泼辣的女人,一直以来就被当作淑女来教养;她也不是一个牙尖嘴利的女人,不触到她的底线,她不会发飙动怒。
可今天,这个昔日爱极的男人,逼出了她的另一面。
这是顾惟所陌生的一面,也为辰况所陌生。
他们所认得的佟蕾,娇美温软,不会这么凶匝匝,恨不能将人撕碎吞下。
“我……我只是好心……”
顾惟哑然沉默半天后,涩涩低语。
“收起你的好心,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好心。”
佟蕾挑着下巴,目光冷冽:
“如果不是你满怀好心的救我两次,我就不会被你伤害到今天这个田地。
“顾惟,之前,你对我有恩,现在,你夺走了女儿一条命,让我还清了你的恩情,也看清
了你的本质。
“我再提醒你一句,我们已经离婚,现在,我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连朋友也不是。麻烦你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顾惟,你让我觉得恶心。”
最后一句话,冰寒彻骨,令男人面如死灰。
边上,辰况对着小妻子扯了扯嘴角:嘴巴还是很厉害的。
也是啊,佟庭烽的妹子,怎么可能是一只软脚蟹。
他没有开口说话:太太的态度很明确,这孩子脾气刚烈的很,做事,绝不拖泥带水。
很好。
他喜欢。
“请走吧!顾惟!”
何菊华走了过来。
顾惟满身狼狈,可惜这里没有人会心疼他。
“妈,我和辰大哥要去拍婚纱照。中饭可能不回来吃了……”
佟蕾没有再理会顾惟,目光一移,落到母亲脸上,轻轻说了一句,语气缓了缓,情绪被她竭尽全力的控制着。她不想毁了今天的行程。
“好!”
何菊华点头。
“辰大哥,我们走!”
辰况“嗯”了一声,俩夫妻一前一后,往外而去。
顾惟追了两步,被警卫给拦住,他只能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上了车,离开。
这当中,佟蕾没有看他半眼。
一会儿功夫,他们的车就消失在视野里。
他的心,堵得慌——
想拦啊!
他们要去拍婚纱照……
可是,他根本没有资格去拦。
她已不是他的妻子。
“顾惟,请你离开这里!”
佟六福再次下达逐客令。
顾惟转头,睇着。
先前时候,顾惟曾陪老爷子下棋喝茶,老爷子是喜欢他的。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去年,你娶走了我们佟家的小公主,那时,我对你满怀期待,一心盼你们夫妻和睦,可惜啊,你太让我失望。”
佟六福语气无比沉痛。
“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她!”
顾惟深深欠了一下身,抬头时,无比艰难的想解释:
“可是,一个人难免有走错路的时候。因为年轻,难免气盛,难免会有判断失误。爷爷,蕾蕾并不爱辰况,如果您真心爱护蕾蕾,这婚事,您真不能同意……”
“你这是在追悔吗?”
佟六福拄着拐杖走过来。
顾惟想要说明什么,被老爷子一挥手,打断,没给他机会说:
“世上没有后悔药。
“你们顾家做了这么多伤害佟家的事,你顾惟一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还险些令小蕾死于大出血,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你再如何追悔,也唤不回我们对你的宽恕之心。
“走吧……别再出现在佟家,别让我再看到你……
“至于蕾蕾嫁给辰况幸不幸福,与你无关。
“至少在我眼里,辰况比你强……”
二
车里,佟蕾坐着,平静的望着窗外,耳边喇叭声不断,车流如涌。
这个时候的她,整个人,似乎被什么给抽掉了精气神,一下变得无比的疲惫。
心情好不起来。
以前,这个叫顾惟的男人可以给她快乐。
那时,是他冲淡了她“失恋”的痛苦,带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恋的滋味,并且让她相信,她遇上的是最合适自己的爱情。
就像哥哥爱嫂嫂。
虽然他不如哥哥那样优秀,可那样一份宠爱,不会少。
后来呢,她竟发生他脚踏两只船——和她恩爱的同时,还和另一个女
人纠缠不清。
那个女人,是他的初恋,是他年少时着迷喜欢上的女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