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色很平静。
秦牧心脏抽紧。
周思而看他。
她这样，他下颚紧绷，只盯着她看，然后翻身下地，低头看她，一字一顿，“再睡一会儿。”
周思而不说话了，闭上眼，被子下的手，却紧紧握起。
秦牧就坐在沙发上，如雕塑一般，僵硬。
她努力让自己睡过去，她要休息好，身体好了，才能有力气，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秦牧听到床上传来清浅的呼吸，高大的身躯走过去，立在床前，看了好久，才僵硬着离开。
门外，小石守着。
他还有些担心，下意识朝着里面瞄了一眼，也不敢问，只瞧着秦牧，想要迎上前。
但还没来得及。
秦牧从病房里出来，不过几步，身子忽然顿住，他额上青筋暴起，短暂沉默，将身上军服解开，往下一脱，扔进小石怀里，里面军衬，连带皮肉，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
小石看的倒吸一口气。
秦牧面无表情，将身上军衬脱下，随手扔进垃圾桶。
小石跟上去，路过护士台，给值班的护士使眼色。
易安亲自去将乐娜接了过来，乐娜白着脸，从下飞机就开始哭，到了医院，身子发软。
她这模样，易安压根不敢将人往楼上带。
秦牧亲自安排葬礼，一通电话过去，秦宽和刘媛很迅速的，一前一后赶到。
俱都神色肃穆。
军车前后十多辆，停在医院外面，
秦宽招来警卫员，简单问了几句，走上前，拍了拍秦牧肩膀，脸色不好，“好好陪陪她。”
刘媛直接问，“人呢”
秦牧声音低沉嘶哑，“在休息。”
他身形挺直，身上军装笔挺。
小石站在他身后，看的惊心，他那些伤口，疼死。
刘媛直接往电梯那走，走两步停下，摆摆手，冲着身后跟着的军装，“你们先别上去，吓着她。”
要去慰问。
基本公开。
秦家要办葬礼，秦上将的岳母过世。
消息一透出去，基本上，整个军政界都先是一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取了夫人，再紧接着就是，大事
必须第一时间来。
几乎是跟着秦宽他们脚步，前后脚来。
一辆车紧接着一辆车。
有头有面，能叫的上号的，或是亲自来，或是派了家中晚辈来。
秦家要亲自办葬礼，不简单。
肯定对岳家重视。
这还没正式办，就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已经不断有人朝着这边赶来。
高九他们直接挨了训，家里长辈电话过来，将他们骂的狗血淋头，这么重要的事，不和家里通气，藏着掖着，让他们现在措手不及。
连秦牧娶得是谁家的姑娘，都不知道。
高九将手机往旁边一扔，由着那边骂完，才重新拿起。
就一吩咐，这事要办的漂亮。
秦牧那正是用人的时候，那些战区上来的寒门子弟，指不定就要借着这事，好在秦牧那拔得头筹。
马虎不得。
高九没仔细听，将手机一挂，看向床上躺着的周思而。
她面无血色，明明睡着，却声息微弱。
刘媛进屋，脚步很轻。
高九走过去，低声叫，“刘姨。”
刘媛示意他噤声，仔细看了看周思而，才松了口气，一招手，让高九跟她出去。
门半掩。
电梯停下。
高九抬头。
沈慎远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