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许芳华都在家中绣香囊、帕子,偶尔陪小白玩耍,教小白读书识字。
“娘亲,这个是什么字?”小白指着纸上的字,好奇的问道。
“嗯?”许芳华一看,原来自己无意识之下,在纸上写了一个“拓”字,眸中不由掠过一抹哀伤,轻声道:“这是开疆拓土的拓字。”
“是爹爹的名字吗?小白记得娘亲说过,爹爹名字中就有个拓字。”小白圆溜溜的眼眸望着许芳华,似在等她点头。
她抿唇一笑,“对,小白记性真好。”
“娘亲想爹爹了吗?小白也想。爹爹不在了,不能陪着娘亲,小白会一直一直在娘亲身边,保护娘亲。”小白用小手搂住她的腰,仰头道。
“好。”许芳华强忍着眼中的泪意,轻轻抚摸小白的小脑袋。
……
十日前,北冰皇宫,凤栖宫。
白婉坐在厅上,身旁侍候的几位宫女手中,皆捧着一卷卷画像,云嬷嬷从中抽取画像,在白婉面前展开,让她挑选中意的。
前些日子下令选秀,这些皆是从各地传递上来的秀女的画像,每幅画像旁都标记有对秀女的生辰、喜好等的介绍。
这已是第六批且是最后一批画像了。每个批次中,白婉皆会亲自挑选出二十来位秀女,打算整合后,由宇文拓挑选合心意之人。
“这个不错。阿云,你觉得如何?”白婉指着眼前的画卷问道。
若是许芳华看到的话,定能当场认出这便是那日卖下她所有绣品的人,李清清,北阳太守嫡女,年约十七。
“杏眸柳眉樱桃小嘴,确实不错,娘娘好眼光!”
“就你嘴甜,尽会挑好听的夸。”白婉嗔笑道,又望了眼外边,没见到想见的人,“殿下呢?派人去传了吗?”
“已经派人去了。小太监回来说,殿下稍后就到。”
“哎……这孩子……”白婉叹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忽闻外边传来宫人们整齐划一的请安声,随即一位二十三四的青年男子身着明黄色的衣裳,大步迈入厅内。
“儿臣参见母后,给母后请安!”宇文拓俯身行礼,“母后唤儿臣来,所为何事?”
白婉看着眼前本该器宇轩昂、阳光温润的儿子,如今眉宇间总是暗含几分忧郁,几分暴戾。
五年前的那场大火,葬送的何止是她的儿媳,还有她的儿子。
当时收到传信,她与陛下日夜兼程匆忙回宫,见到的就是双目赤红,徒手挖掘景宁殿每一寸废墟,整日不吃不喝的儿子,她心疼极了。
幸好最后,在她的逼迫下,他终于肯消停下来,只是一夕之间,性格大变,赶走了东宫所有的宫女,连铃兰都赐给了她的侍卫,只留下曾在华儿身边侍候的彩云。
至今,东宫没有一个侍妾,更别提女主人了。
“拓儿,母后挑了些秀女的画像,个个模样姣好,你过来瞧瞧,有没合你心意……”白婉无时无刻希望宇文拓能从过去走出来,面对现实,继续生活。
话未说完,宇文拓拧眉,出声打断,沉声道:“母后!儿臣说过多少遍了,此生不再娶妻纳妾!”
语毕,宇文拓极度不耐烦的转身迈步离开。
若是五年前,他或许会随了母后,那时于他而言,就是东宫内又多了几个碍眼的女人,他不去理会便是。可如今,他不想任何一个女人闯入他的东宫,这个他与华儿唯一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站住!”白婉站起身,厉声道。
宇文拓闻声,脚步顿在门口,不愿转过身。
“说的什么混账话!这么多年,母后都随了你的意,可你该明白自己的身份,堂堂北冰太子,帝位唯一继承人,你若无后,将来如何坐稳帝位?如何服众?”
“可知父皇与母后有多担心你?你怎么忍心……母后知道你心里有华儿,可华儿已经走了五年了,你到底还要放纵自己沉溺于过去多久?你到底如何才肯面对现实,接受现实?她在的时候,你不珍惜,如何做什么都没有用了,你知也不知……”
“闭嘴!”
宇文拓红了眼,转过头看向厅内,眉宇间皆是戾气,狠厉的眼神,着实吓了白婉一大跳,堪堪怔愣在原地。
宫女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动弹,她们何时见过太子殿下用这种眼神对皇后娘娘,是在太吓人了!
白婉的神情,唤醒了宇文拓,他蓦地回神,那是他的母后,他怎么可以大声吼她,如此放肆!
他拽紧了双手,快速说了句,“儿臣告退!”语毕,狼狈离开。
宇文拓一路回了东宫,往原先景宁殿所在的地方去。
自那场大火之后,此处废墟一片,至今没有再建新的殿宇。
这里彻底被圈起来,成了东宫的禁地,没有太子殿下的许可,任何人皆不准踏入,违者,斩立决!
曾有一名刚入宫的小太监,因好奇里面的情况,抱着侥幸的心理偷偷潜入,被抓后,就地革杀。
果真应了那句话:好奇心害死猫!
自此,再无人敢抱着好奇又侥幸的心理,潜入此地。
这一片空旷的废墟,历经风霜,又经阳光的沐浴,雨雪的洗礼,时常会冒出一些小草,为这里带来一线生机,只是宇文拓看不惯,总会定时让小允子亲自处理那些杂草。
而废墟之外,另有一处生机勃勃之地,宇文拓却不忍清理,更不愿他人触碰那块地方,总是他亲自打理,学着打理。
那处花田,因与景宁殿所有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