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深呼吸几口气,尽量平静自己有些害怕的情绪。
因为他身后还有个颤抖的小女孩,一直紧紧攥着他的手,即便害怕也没有叫出声来。
总之他不能先怂。
陆江他至少也是金蝉子这个级别的大佬,不应当虚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啊。
但实际上碰到这样诡异的情况,陆江小腿肚子不停的颤抖。
说到底,陆江就是一名被开除的待业大学生。
他身份证上印着的就只有短短几行不引人注目的字。
陆江,生产日期1999年7月21日。
lj市霞边街2b楼38户。
然后一张拍的干干净净的照片印在身份证一边,表明了普通公民的身份。
他陆江。
就一普通人,送奶工。
可稀奇遇到这样奇异的事儿。
陆江深呼吸几口气,护着夏长安,一脸强行镇定的看向亭子里的这位神秘的老头,客客气气的开口道:“老神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没回答陆江,他黑框圆眼镜下的脸古井无波,耳朵倒是轻微的动了动,然后他自顾自说道:“...你们的气息已经吸引太多旁观者...”
“咳咳咳...”老头不知道怎么轻轻的咳嗽起来,但每一声都仿佛加了混音,摆个音响就可以来个荡气回肠的回声。
接着密林里窸窸窣窣的响起了无数的“沙沙”声,仿佛有一大堆虫子被老头的声音给驱散开的样子。
如果是以前他打死不会相信什么妖魔鬼怪的存在,可他这个三无大学生没事就打架进拘留所的二痞子都能是金蝉子转世,那还有什么不可能,还有什么不能相信。
他背后已经湿了一大片,仿佛有一双大眼睛在山顶上一直注视着他。
陆江很想搂着这老头跟他说:我们今晚在这里打地铺,以后种田盖屋,不上山也不下山,就在半山腰住下了。
可陆江握紧的拳头终将没用。
老头轻声说道:“你上山后,我可以把这孩子送下去...”
陆江一愣,回头看了夏长安一脸,小女孩脸色已经惨白,吓得不说话。
陆江转头就想骂人,这他妈的算什么事啊?
我就为了三倍工资送个牛奶,现在就像要去死一样。
而且下山的路诡异不见,上山的路凶多吉少,还有个一张死尸脸般的老头,话很少,但字字欠打。
他忽然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在今天格外强烈。
陆江沉默了半天,握紧了的拳头松开了,满手心的汗滴进土里,他伸出手提起牛奶箱。
他一看老头,低头又在弄他那柄二胡。
夏长安死死的攥住他的手,拼命的摇着头。
陆江笑了笑安慰她道,“没事,这个老头就是个江湖骗子,你在这里把他看住了,等我把牛奶送上去,咱们一起把他送到警察局去。”
陆江放开夏长安的手,他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小女孩不知所措慌乱到了满脸泪水。
不安的感觉从心底里传出来。
陆江迈开了沉重的脚步,朝石阶上走去,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夏长安讲:“我的住址我告诉你了的啊,听好了,如果我黄昏前还没下山,你以后有空去我屋子里找一下,我的银行卡在柜子里,门的钥匙在门口那盆花的底座。”
陆江露出笑容道:“密码是我的生日990721,里面的钱够还你今天被我坑的那些...”
“陆江......”夏长安泣不成声,忍不住想要扑过来,坐于亭中的老头拿起二胡拉响了轻轻的一个音,夏长安仿佛被原地定住,开不了口,只能站在那里满脸泪水。
陆江看了那老头一眼,他招招手在半空中摇了摇,“还有,别去找我的那个老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等我回去我肯定找他算账...”
“可惜了我的三倍工资...”
陆江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还打趣的骂了几句那三个王八蛋暴徒,可惜没能把小女孩给逗笑。
夏长安说不了话,动不了身子,只能满脸泪水的看着陆江。
陆江突然想打个电话。
可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才想起自己那台老古董手机已经被那三个该死的暴徒给抢走了。
真的很倒霉今天...陆江想安慰夏长安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已经说不出了...
陆江他听到老头催促般的拉了几个二胡的音。
陆江知道老头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该上山了,他对夏长安笑了笑,转过身。
在转身后,陆江笑容收回了,他沉默的低头,握着的拳头松开,失神喃喃道:“还有...我妈打我电话打不通,她会着急的...”
密林又漫山遍野的传来“沙沙”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留下金色的光圈,细看又数不清的细小影子,在光圈中来来回回爬动着。
陆江收回所有情绪,抛开一切想法,猛地一脚踏上了石阶,周围风声大作,他脸上露出一丝狰狞,迈开了步子。
老子倒要看看,这山顶有什么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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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抬起头,看了陆江登上石阶的背影一眼,又用手将二胡上放在了身边,他拉起了二胡。
一曲轻起,如流水般轻快,如树叶般飘零,如天空云朵般可近可远。
夏长安顿时仿佛从禁锢中释放了,她瘫软在地,用尽全身力气哭喊着石阶上背影的名字。
可陆江听不见,他越走越远,身影越来越小。
随着老头的二胡曲音。
密林间所有“沙沙”的声音尽数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