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噗通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榻上滚落了下来。帐中的夜明珠忽然亮起,雪兰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昔昔,怎么了?”
熙黠扶着床榻的边缘,有些尴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压皱的衣袍轻轻抖了抖,装作若无其事地对雪兰说道:“你这小丫头毛毛躁躁地做什么?你是怎么照顾你的好姐妹的?自己睡着后被人抱走了居然都不晓得!”
方才半夜熙黠忙完军务,想到傍晚之时玄梦昔害喜得厉害,于是特地过来再瞧瞧她。结果入到帐中才发现帐内黑不隆冬的,夜明珠也没亮。玄梦昔与雪兰二人,竟是一个歪在榻上一个趴在榻边这般睡了过去。
自从得知玄梦昔有了身孕,雪兰一直是与她寸不不离,熙黠几乎是没有近身的机会。偶尔见面与她说说话,雪兰也都隔在中间端茶倒水擦汗摇扇的,让人怪不自在。难得这个丫头居然睡着了不盯着他,熙黠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雪兰抱到了隔壁的小帐之中,自己悄悄摸索着挤到了玄梦昔的身旁躺下。
大帐之中很黑,身边的玄梦昔有些微微地发抖。
“醒了么?”熙黠往里靠了靠,小心翼翼地将她搂进怀里。却并不见她搭话,也不见她有反应。想来她是做梦了。今夜乃是十五,她最近又吃不下那安神药,定是容易陷入噩梦之中的。
果然,怀抱中的玄梦昔开始慢慢地开始说起了胡话,接着不住地抽泣起来。抱紧她仔细听了听,她仿佛说着什么不要伤害腹中的孩儿?
听清她口中的梦呓,熙黠心中有些窃喜,但她抽泣的声音却又让他心疼。轻轻拭干她面上的泪,唇温柔地落在了她的额上以及湿润的眼角,他低声对她说着:“我不会让人伤害你和孩儿的,放心。”
感觉怀中的玄梦昔浑身一颤,熙黠还来不及反应,忽闻一声尖叫,接着自己在黑暗中被猛地推了一把,冷不防地从床榻上滚落到了地上。接着,雪兰就慌慌张张地捧着夜明珠跑进来了。
显然他是被玄梦昔踹下榻的,但是他又不能在雪兰面前承认这般没有面子之事,只好干脆先反咬雪兰一口,责备她没有照看好玄梦昔。
雪兰手捧着夜明珠四处望望,一脸懵然。她记得她自己明明是陪着玄梦昔的,听到尖叫声醒来之时自己却在旁边的小军帐之中,她也不晓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玄梦昔自是知道熙黠的心思,想来他一个堂堂的魔君,居然在自己的大帐之中被人从床榻之上踹了下来,若是传了出去他还如何在军中立威?
于是乎玄梦昔也不去拆穿他,开口同雪兰说道:“小蓝,我觉得有些口渴,帮我去倒杯热茶吧。”
一直满面懵懂的雪兰应了一声,急忙奔了出去。帐中只余熙黠与玄梦昔二人。
熙黠只当玄梦昔方才是被噩梦惊醒,又不知身旁为何人,故而才会做出这番举动。于是柔声关怀道:“方才我吓到你了?”
玄梦昔轻轻摇了摇头,想想似乎不对,于是又点了点头道:“方才对不起了,近些日子都是雪兰陪着我,忽然醒来身边的人换了一时不适应。”
熙黠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发,深紫色的眸子里尽是温柔:“是我今夜出现得有些突然了。”
正说着,雪兰端了壶沏好的热茶进来。
“君上这个时辰了怎么过来了呢?要不要喝杯茶再走哇?”
雪兰这话说出来,听起来是请熙黠喝茶,其实不过是她下给熙黠的一道逐客令,仿佛让人感觉她才是这大帐的主人似的。不过熙黠此时也懒得同她计较,只要她将玄梦昔照顾好了,一切都好说。现在玄梦昔和腹中的孩儿在他心中才是最紧要的。
看着玄梦昔的精神也不是太佳,想着还是不要打搅她休息了,于是说道:“喝茶就算了,我就顺路来瞧瞧梦昔和孩子。”熙黠说着,目光落在了玄梦昔的小腹之上。
玄梦昔有了身孕这么长时间,小腹却依旧平坦并未见隆起,可害喜之症却是愈加的厉害。为此熙黠差点将那个庸医裂了去喂阵前的战兽,若不是玄梦昔求请,那军医的小命早没了。不过如今玄梦昔的元神乃是宿在幽冰的体内,而幽冰的身体乃是冰魄魔晶所化,或许晶石之体有孕的话不同与寻常也说不定。故而对于此事熙黠也无从去探究个缘由。
“君上,有急报!”帐外通传之音急切地传了进来,那帐帘被大风卷动着,帘角外隐隐现出一张风尘仆仆的脸,一瞧那人便是从前线归来。
嫡魔大军如今在围攻天龙紫微宫,前些日子还从此处调派了邪魔的部分兵力前去增援。想来要拿下紫微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魔尊玄魇虽拥有斩神刀及混沌钟两件洪荒宝物,可天龙却有凤凰琴和指天剑在手。而且胥凤胥仪两位帝后一直死守紫微宫,去往赤炎支援的天启帝君也在得知紫微宫被围后也立即赶了回去增援。故而如今的紫微宫,可着实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这帐外之人如此着急,半夜直奔熙黠大帐,想来带来的肯定是魔军与天龙神众对峙的战况。
熙黠从不在玄梦昔面前与属下谈及军务,听到通传,便立即快步走了出去,将那来人带入了前方的议事军帐之中。
玄梦昔心中自是想跟上去探个究竟,却装作若无其事地慢慢将雪兰递上的热茶饮尽,尔后遣雪兰熄了夜明珠又躺下歇息了下来。
雪兰方才忙着斟茶,并未留意到帐外所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