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炎,初一十五是非常重要的两个日子,这两日,无论多么忙碌,只要人在廊州,那么阖府必定要团圆,全家人必须坐在正厅里一起用晚饭。
陵兰王府更是尤其重视,因为平日里各院的主子都在各自的院子用饭,只有这两日一家人才能聚齐。
十五那天,王府里早早就开始准备,一直就忙到太阳落山,一轮圆月高挂天空。
大厨房备了满满一桌子菜,公输望因着要张罗准备,是第一个入席的。府里几个侍君也早早就到了,跟在他身后殷勤伺候着,乔镜还在禁足所以没资格出席。而后便是安阳青霜,安阳青河。安阳青玥同陵兰王一样踩着点来,陵兰王不免要斥责几句她的怠慢无礼。
她毫不在意地受了。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陵兰王也懒得再说。
众人入席,这才发现还少了一个人——安阳轩。他平日最为谨慎守礼,按理说最不该迟到,怎么会来晚了呢?陵兰王也甚觉奇怪。
她唤来范祈,沉声吩咐:“去看看公子在做什么。”
“母王,轩儿不会无故迟到,定是有事耽搁了。”安阳青河开口解释。
她话音刚落,长廊那边就传来动静,安阳轩来了。
“母王,孩儿来晚了,特来向母王告罪。”安阳轩屈了屈身,一脸自责和歉疚。
见他如此,陵兰王便不忍责备了。
“轩儿为何会来晚,可是有事?”她问。
“今日大宴,孩儿想起前年母王从西境带回来的一对羊脂暖玉镯,便想戴出来给母王看看,谁知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一时不慎耽搁了时间。”
“哦,那对羊脂暖玉镯确是不世珍品。”陵兰王也想了起来,“你体寒,如今天冷戴上于身体有益,怎么会找不到呢,你院里的人也太不小心。”
她话音未落安阳轩身后站着的解夕便上前一步,福身道:“王主,小的们平日看管很尽心的。其实那玉镯不是找不见了。”
“解夕闭嘴!”安阳轩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开口喝断,却是晚了一步。解夕的话已经出口。
“而是被人偷了!”
“被人偷了,谁这么大胆?”陵兰王眉头皱得死紧,在这样的大日子里偏要闹出些事来让她过不安生。
安阳轩瞪了解夕一眼,对陵兰王笑道:“母王,您别听他瞎说,府里有您坐镇,谁敢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不定是我记性不好,忘记丢哪儿了。”
他略带些撒娇的语气本想就此揭过这一篇章,不想解夕如同没看到他的眼神一样,扑通一声跪下:“王主,不是的,小的知道是谁拿的!求王主为公子做主。”
“哦,你知道,是谁?”话说到这份上陵兰王不管就说不过去了。
“是……”解夕眼神乱瞟,有意无意地掠过安阳青钥,哭丧着脸,“小的不敢说。”
“本王在这里,有什么不敢说的!今天这饭暂且不吃了,给我查,查出来是谁犯事再吃饭!”陵兰王怒地一拍桌子,盖碗盘碟都震了吧一震,众人的心也随之一震,纷纷噤声。
“是温云桐。”解夕抬手一指,正正对着安阳青钥身后的温云桐。
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温云桐默哀:他这又是招谁惹谁了?
他无奈地跪下来:“王主,小的并没有踏入过菡萏院,怎么可能偷东西,求王主明察。”
“那是明面上的,背地里谁知道你有没有去过?我有证人,小凡曾经看到过你晚上偷偷摸摸潜入公子的房间。”解夕似是料到他会这么说,立刻反驳。
他话落,身后一个圆脸小侍站了出来,跪下道:“下奴小凡,可以作证。他那张脸全府找不到第二个,我不会认错的!”
靠,温云桐刚想说他可能会认错这条路就被堵死了。
他转个身面对小凡,不紧不慢道:“你说我潜入你家公子的房间,那么你说清楚点,我哪天晚上什么时辰去了你家公子房间,穿的什么衣服,可有戴首饰,我进去了多久,出来的时候可有拿什么东西?既然看到我溜进去你怎么当时不抓住我,到现在才说?”
一连串的问句把小凡砸蒙了,他支支吾吾了很久才道:“我,天太黑我怎么看得清,何况当时我有事……”
“哦,有什么重要的事让你连你家公子的安危都不顾了,你就是这样伺候你家公子的?”不待他说完,温云桐便抢道。
小凡憋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其余人都在议论纷纷,明显的怀疑他们。解夕见势不妙,昂头道:“你不用花言巧语地狡辩,我们当不好差自有公子会处置我们。抓贼抓脏,你说你没偷,可敢让我们搜查你的房间?”
糟糕,忘了还有栽赃陷害这一茬。他们既然敢陷害,肯定会做好万全准备,说不定已经把那镯子丢他房间了。温云桐不由紧张,如果让他们搜了,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还没能想出一个万全的对策,陵兰王已经受解夕蛊惑要人去搜了,结果当真在他房里搜出了那对镯子。
形势立即一边倒,都开始指责他。
“人赃并获,你还要狡辩吗?”陵兰王大掌一拍,又把一干人吓了一跳。
温云桐求救地望向安阳青钥,哪想到那个女人就像没事人一样置之度外,还悠闲地倒酒喝,真是气死人了。
事到如今只能靠自己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两人说的话都前言不搭后语,王主怎么能听信他们一面之词?这东西也可以是他们塞我房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