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也不给我留门!还当不当我是你爹了!”

若是上辈子的玖荷,便要觉得委屈了,可是现在——她只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不当,便侧开了身子,躲过了那一位友人的视线,“麻烦您将他扶进来。”

“好说好说。”跟**不一样,那一位友人虽然也是一身的酒气,可是脸上分毫不见醉态,甚至脚步还笔直笔直的,扶着他丝毫不见乱。

里头孙氏听见动静,急忙穿了衣裳,又点了油灯出来,伸手接过**,客气道:“多谢。”一转头对着玖荷又严厉了起来,“还不快去烧水!”

那友人却没撒手,反而道:“张大哥这会有点迷糊,嫂嫂一人怕是扶不住他。”

玖荷急忙趁着没有人注意她,一个闪身悄无声息去了厨房,捅开炉子又添了些柴火,又去院子里的水缸里头舀了两大勺水做上,那边孙氏已经跟那友人说了两句话,叔叔嫂嫂的称呼上了。

这个人她记得清清楚楚!

上辈子也是一样,这人送了她爹回来,借口因为天黑外头不好走,又因为他是外地过来的,也怕被巡街的衙役盘问,便在她家里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

呵呵,玖荷冷笑一声,就跟她爹说要将她卖去窑子里,又说最近时兴要她这样半大还看着有点稚嫩的小女孩子伺候,随随便便就能卖出去十几两银子来。

孙氏也很是动心,要知道想她这么大的姑娘,没什么突出的手艺,就是卖出去签了死契做丫鬟,也不过五两银子顶天了,况且又是被这人带到外地去卖了,也不会被人戳脊梁骨骂。

后来她是怎么逃过去的呢?生生在秋天的冷风里头下了狠手把自己吹病了,孙氏舍不得给她请大夫,每日就是土方子或者去土地庙里给她求香灰喝下去,硬是拖了快一个月才好。

本来就不是很健康的身子,又病了一个月,虽然最后病是好了,不过原本看着很是单薄的人,连衣服都撑不起来了,不管穿什么都是罩在身上飘的样子。

也正是因为她一个月都没下地干活,不管是孙氏还有**,又或者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都过得焦头烂额的,知道了没她不行,之后这事儿也就再也没提过了。

“怎么还不好?”厨房外头传来孙氏的声音,只是因为有外人在,孙氏倒是没怎么骂她,吩咐道:“客人今天留在我们家里休息,你去收拾收拾西边那间屋子,再端个火盆过去。”说到火盆,孙氏咬着牙有点心疼,道:“热水先端去给客人,好好伺候着。”

玖荷道了声是,孙氏出去伺候。

玖荷又等了片刻,上辈子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罢,这辈子——她索性盛了半热不冷的水出来,又等了片刻,这才端着一盆仅仅有点热乎气的水出去给那客人,也不等人说话又急忙出来,道:“还得给爹爹烧水。”

只是不过就这一眼,她便看见那人的眼神在她身上瞟了好几眼,恶心!

你爱找谁找谁,她是不伺候了!

回到厨房,玖荷索性挑了几根才砍下来的柴火,又泼了一瓢水上去,这才将这味道极其呛人的火盆端了过去,那人起坏主意她是阻止不了,便用这睡也睡不着,又有点折磨人的环境来回报他吧。

况且也只有常嬷嬷这等眼睛里头只能看见银子的人才觉得陶家穷苦。

这两日她也看了,别的不说,就光老夫人的书房,那书柜上头的书就不是一般人家能置办的起的,再者老夫人平日里写字用的纸,是上好的澄心纸,一刀怕是不下一两银子。

也就是说,上回玖荷写的那张卖身契,就光纸就得好几文,也就只有常嬷嬷这样没什么见识的人才看不出来。

“你!”被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抢白,常嬷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难看,只是她这话又挑不出什么错儿来,况且还抬了老夫人出来,常嬷嬷嗯啊半天,也只能道:“这般没有礼数,也不知道是那个犄角旮旯里来的丫头!”

依依伸手按在常嬷嬷手臂上,示意她不要说了,同时又冲玖荷点了点头,用有点虚弱的声音道:“常嬷嬷是我母亲的陪嫁,后来更是做了我们姐弟两个的奶娘,跟我母亲情同姐妹,我母亲如今去了,她难免情绪失常,说话失了分寸,你莫要跟她计较。”

小姐都这样说了,玖荷便也服了个软,道:“方才我也有些激动,只是常嬷嬷切不可再说老夫人的不是了,况且就算是国公府,也断然没有在小姐面前编排主人的道理。”

常嬷嬷眉毛一瞪,“你嘴倒是利,我看看——”

“玖荷!”外头传来谢嬷嬷有点严厉的声音,“老夫人的饭呢?”

玖荷应了一声,道:“吃完了一会我来提。”便跟着谢嬷嬷又回去了。

“你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谢嬷嬷的声音虽然有点严厉,不过话里话外都能听出对自己的维护,还有对常嬷嬷的不屑。

玖荷有点高兴,虽然两辈子加起来都三十好几年了,她也总算是找到了点被人宠着的感觉,终于有了点小孩子特有的顽皮,她冲谢嬷嬷笑了笑,道:“总之她说谁我都不管,但是不能说老夫人。”说完她又补充一句,“也不能说陶大人。”

谢嬷嬷笑了笑,两人又端了饭回去老夫人屋里,谢嬷嬷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冲老夫人说了。

玖荷有点忐忑,生怕老夫人说她,没想谢嬷嬷道:“依我看,您也该管一管少爷跟小姐了,翻过年去可都十岁了,一个没两年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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