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就成功爬上了高高的墙头,只是不同于往常的轻松自如,因穿得有些多,今儿这墙萧明皎爬得颇为费劲。趴在冰冷的墙头,她一边呼呼喘气,一边心想自己这回可真是作了个大死。
作为一个上有皇帝老子做靠山,下有纨绔老爹做榜样,从小就横霸京城的郡主,萧明皎平日里逗猫遛狗,仗势欺人什么的其实没少作死。然而作归作,她心里还是有数的,不会真的惹出什么无法收拾的大祸来。
可这回却不同。
她不小心把定国公家的病世子给推下河了。
不过落个水,施救得又及时,虽然天气寒冷了些,可换做寻常人,顶多着个凉病上几日也就好了,偏偏那卫璟……
想到自己竟好死不死摊上了一个没事儿就要吐吐血,走两步路就脸色发青的大药罐子,萧明皎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心里直呼倒霉的同时也有些打鼓。
卫璟已经昏迷整整五天了,太医说他今晚还不醒,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天可怜见,她与他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实在没想叫他去死啊!
又想到刚刚那个叫她无法安睡的噩梦,萧明皎咽了咽口水,转身就抱着那棵枝叶探出了墙外的大树哧溜哧溜地往下爬。
安国寺那老和尚不是说她命格奇特,生来有福,再厉害的邪祟都不敢靠近么?有她在一旁坐镇,没准儿阎王爷就不敢来取那病秧子的性命了……
这么想着,萧明皎心里稍定,她一边往下爬一边打量院中的环境,看着看着,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黑黢黢,阴森森,这真是卫璟住的院子?堂堂国公府世子,就算身体孱弱需要静养,也没道理选这么个又小又偏的破地方住着啊!
心里很是不解,但来都来了,总得先进去看看,遂成功落地之后,她就猫着腰踮着小短腿,小心翼翼地朝不远处的主屋摸了过去。
夜已深,院子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将自己裹成了一颗黑色毛球的少女借着夜色做掩饰,顺利地滚到了主屋南边的窗户底下。
然后她就发现那扇木窗是半开着的。
萧明皎:“……”她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么冷的天,哪个嫌命长的睡觉会不关窗?
正这么想着,屋里突然传出一声类似咳嗽的低音。
里头有人!萧明皎一愣,忙竖起耳朵往前贴了帖。
“世子?”与方才那声虚弱的咳嗽不一样,这个少年的声音听着健康而年轻,还有些惊疑不定。见无人应答,他又稍稍抬高了声音,“世子爷,是您醒了吗?”
一片寂静,好像刚刚那点子声响只是某种错觉。
不过对于萧明皎来说,有这两声“世子”就已经够了,她松了口气,裹紧身上的狐裘,踮着脚尖往窗户里头看去。
屋里没有点灯,但月色正浓,看得倒还算清楚,再加上这扇窗户正好对着大床,萧明皎一眼就看见了床边那个不见半点星火的炭盆。
“……”
不关窗,不生炭火,这就是没病也得冻出病来吧?更别说卫璟这种已经一条腿踩进鬼门关的人,要是真叫他生生吹上一宿的冷风,只怕不用等到明天早上,等会儿他就得两腿一蹬去见阎王爷!
萧明皎心中惊疑,又见那小厮打扮的男人灯也不点,看见炭盆也不管,只快速往床边摸去,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大好的感觉。
“世子?世子?您感觉怎么样?”那小厮站在床边叫了两声,萧明皎紧紧盯着他的动作,见他只是不停地唤着床上的卫璟,并没有进一步动作,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舒完呢,床上的卫璟突然发出了一阵比刚刚清晰许多的咳嗽声,而床边那正观察着他情况的小厮见此,竟抬手就朝他的嘴巴捂去!
萧明皎目瞪口呆,这,这是想谋杀吧?是吧?!
“世子爷可别怪小人,要怪就怪那害你落水的人吧,如果不是他,我可找不到这么好的好机会……”
那小厮低而冷酷的声音和寒风一起灌进萧明皎的耳朵,刺得她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
娘个腿的,这狗胆包天的王八蛋是想借刀杀人,把黑锅扣在她脑袋上啊!
萧明皎脸色大变,心里破口大骂的同时小手飞快地从腰间一摸,摸出了一个比巴掌稍大些的青色荷包。这青色荷包是她随身不离的宝贝,里头装满了她在外横行霸道时用到的小工具。萧明皎看也没看地在里头掏了两下,然后就把掏到的东西用力朝那正在行凶的小厮砸了过去!
后背冷不丁地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那小厮惊得险些跳起来,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噼里啪啦一阵巨响,他的后背……炸了。
小厮:“!!!”
星星点点的火光伴随着那恐怖的爆炸声在他身上四处乱溅,背后一阵剧烈的灼痛,他哪里还顾得上杀人?惊骇之间当即“嗷”地一下惨叫出声,在地上打起了滚儿。
可身后那应该是爆竹的东西也不知怎么回事,紧紧贴在他的衣服怎么都弄不下来不说,还没完没了的一直炸,炸得他浑身剧痛,眼冒金星,耳朵都快聋了。
这是她新弄到手的整人小爆竹,一直没来得及找人试验,没想到这会儿竟派上了用场,萧明皎趴在窗口闷声暗笑,心里很是满意。
炸,炸死这心狠手辣的小鳖孙!
可没一会儿她就笑不出来了——那小厮反应过来之后竟然不顾身上的疼痛,重新朝床上的卫璟扑了过去!
萧明皎大惊,同时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