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美如仙境的地方,那里梧桐环绕,醴泉点缀,薄雾缭绕不散,如诗如画。
我没有名字,没有父母,与其他小凤凰都不一样,起初我以为这不一样仅仅在这两点,直到我破壳的第三年。
我不会用火,一只凤凰,却无法使用凤凰之火,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没有家,每日栖息在梧桐树上,我讨厌下雨,因为每当这时,哪怕我将脑袋扎进翅膀里仍旧很冷很冷。
“看到没,这就是违背族规的下场,想当年凤离峥是何等风光,结果不但身死,其血脉连凤凰之火都施展不出。”
“看到没,你再不听话,娘亲就不要你了,你也得像她一样。”
“看到没……”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眼中的异类,或许一直都是,只有我从出生就独自一个,只有我天黑后栖息枝头……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其他小凤凰渐渐长大,当我第一次被围攻之时,我其实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攻击,因为从未有人靠近过我,所以我连他们靠近的原因都不知道,只是歪着头好奇的看着他们。
那一天,我在这片仙境的上空飞了一圈又一圈,第一次发出了稚嫩的鸣泣,没错,第一次,我生命中的第一次发声竟然就是鸣泣。
尖锐的爪子和鸟喙在身上留下伤痕,夜幕降临,那些小凤凰终于各自飞回他们口中的家。
我落在梧桐树上,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一片一片,我很擅长打理自己的羽毛,可是这一次,面对翅膀上那大片缺失的羽毛,我无能为力。
天公不作美,夜晚下雨了,这一次我不需要将头扎进翅膀里,因为即使扎进去,也没有羽毛来挡雨了。
漆黑的夜空,无边无际。骤然炸裂的闪电似乎贯彻天地,暴雨倾盆而至,梧桐树都摇摇欲坠,一道闪电直劈而下,我庆幸那时自己躲得很快,否则我可能会像我居住了三年的梧桐树一样,焦黑一片。
我叼着梧桐树被暴雨刮下的小小枝丫,用爪子挖了个小坑将梧桐枝丫埋了进入,我希望第二天,它还能长大,然后让我落在上面。
我最终也没能等到它再次长大,因为它被那些围攻我的小凤凰拔掉了,这一次不需要他们追逐,我已经猛的冲了上去。
我的体型和年龄是最小的,但就算如此,我也啄伤了最强壮那只的眼睛,他们被吓住了,那只伤了眼睛的凤凰凄厉的鸣叫着,我用没有受伤的脚蹦到梧桐枝边,将它叼了起来,重新埋进土里,我以为我胜利了。
但是很快,一只成年已经化成人形的凤凰闻声赶来。
我被折断了翅膀扔在地上,我看到那只小凤凰被那只人形凤凰捧在怀里,小心的带走了。
我很不明白,我以为成年的凤凰是不会参与进来的,毕竟,曾经的我鸣叫的那般凄厉,也没有出现一双手来抱抱我。
我虽然不能施展凤凰之火,但血脉还是存在的,我的翅膀重新愈合了,虽然它长歪了,好在还可以飞,就是飞的不再那么灵巧。
生活还在继续,我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可我却从未想过离开,因为那时的我连离开是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我被追逐到一片荒芜之所,这里的土地焦黑一片,这里的梧桐干枯凋零,放眼望去,没有一片熟悉的颜色,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两只巨大的凤凰骨架。
我似乎受到了牵引,慢慢的落在了这两具骨架面前,身后的那些小凤凰没有追上来,而是在远处停住了。
我本能的感到亲切,渐渐走近,这两具凤凰骨架交颈而亡,紧紧相连,我不知道为什么上前用脑袋一遍一遍的蹭着这两具骨架,一遍一遍凄厉的鸣叫着。
我的眼睛里有水一样的东西涌了出来,不久之后,许许多多的凤凰赶来了,他们居然在害怕。
最终,因为擅闯禁地,我被扔出了这处我居住了四年的仙境。
我开始了流浪的生活,渐渐地,我的脑海中多了些什么,后来我知道这叫做传承,我第一次化形是在一处凡人的城镇。
我躲在街角,脏兮兮的身影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听着说书楼中,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念着“世有神鸟,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其名凤凰……”
我想,说书先生说的不对,因为只有我这一只是这样而活的。
离开之际,我撞到了一个人,我化形之后只有两三岁孩童的模样,还没有那人的膝盖高。
这一撞,我就有了家,他告诉我,他以后就是我的父亲,而我的家就叫灵汐,地处南境中西部,湖泊水潭星罗棋布,也是一个如梦似幻的仙灵之境。
我有了名字,我叫颜如烈,有了父亲,他叫颜渊,有了家,它叫灵汐,后来还多了一个爱哭鼻子的弟弟,他叫龙风澈。
“你们是我颜渊的儿女,就该肆意而活,就要顶天立地,灵汐儿女,宁折不弯,千金易得,傲骨难求……”
父亲的话让我拿起了方天画戟,从此不再放下。哭包弟弟则吸了吸鼻涕,揪着父亲的衣角,咧嘴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笑,父亲的额角抽了抽,最终却还是拿出手帕,蹲下身子给哭包擦鼻子。
灵汐一族均是容貌不凡,精通水性,他们可以在水中潜行数日,在水中灵巧如游鱼,而且歌声宛如天籁,所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这样的歌声在灵汐城却可以经常听到。
,但他唱歌就跑掉,经常一开口,周围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