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不再看电视了,幽黑的眼眸专注地凝视她,眼睛中那认真的一点光亮,恍若大海里的星辰,包容又明亮,仿佛就要将人溺毙其中。一看书 ?
程意意后脑原本静静枕在他腿上,被这么一看,突然觉得那眼神似乎要将人吸进去,凡人委实无法消受。
他在问,你受到的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都知道了?”程意意错开眼睛,翻个身把头埋进他的腰间,声音有些闷。
“恩。”
宋安安病房里的示威,网上的舆论,粉丝的为难。程意意从不是任人欺负毫无还手之力的善茬,她计划好了一切,却习惯性对顾西泽隐瞒了这些。
“你固然可以不告诉我,一个人把所有事情解决得很好。”
他低头,将她的脸扳回来,轻撩她耳边的碎发。
然后一字一句告诉她。
“但是意意,那对我来说不公平。”
他们隔得近极了,近到她可以将他的睫毛数得清清楚楚,近到她能感受他声道的震动。
“我们是一体的。”
那声音咬字极清,低低的,好像吟唱的大提琴,萦绕在耳边,如同一场美妙极了的梦,尾音却又温柔,含在唇齿间,身心都甜蜜起来。
“你受的委屈,我也感同身受。”
程意意突然觉得天底下真的有那种可以杀人的温柔,就像此刻,她便觉得自己可以融化在他的真挚的眼神里。
背景音是电视机里挑战成功观众们的欢呼,激荡热烈。
程意意觉得这一刻,所有的声音都离自己远去了。
她掩饰住内心的感动,抬手挽住他的脖颈坐起来,靠近他的脸颊,问他,“她说她去过你的书房,看过你的相册,我很生气,你气吗?”
“恩,气。”顾西泽点头,深深皱眉,“我跟她不熟,她不可能进过我的书房。”
程意意这才笑起来,满意地吻了他的脸颊。
顾西泽的眉心却并没有松开,转而又问起,“她这么说?在什么时候?”
程意意立刻意识他知道的事情并不含这一件,撇撇嘴,三两下把宋安安的事情抖了个干净,“我住院时候她来医院,跟我说了好多话,还称呼你西泽。??壹? ?看书 w”
宋安安大概是患了臆想症?
顾西泽摇头,他还是低估了她。这个女人是公众人物,行事却这样荒唐,早晚是颗定·时·炸·弹。他恢复神色按下不提,又问,“她还做了什么?”
程意意这才摇头,“没了。”
引导舆论和煽动粉丝这样的事情,虽然怀疑,但她始终没有证据。
顾西泽按下心中的情绪,帮她顺了顺长发,温声叮嘱她,“就这样告诉我,我会把一切处理好的。”
他认真看着程意意的眼睛,直到她点了头。
他的唇角才轻轻弯了起来。
顾西泽平日里并不常笑,他的五官本便俊美,一旦笑着,便如同冰雪消融,无限柔和起来,他认为这样会失了威严。然而此刻,他的神色宁静,眉眼安详而放松,翘起的唇角是诱惑人心的弧度,翩若惊鸿,令人屏息。
……
腊月二十九。
程意意晨起的时候,正好收到节目录制薪酬到账的信息,她认真从个位数起,数到第六位,这才满意地收起了手机。
她站起身穿衣服,指尖触到枕边冰凉的温度。顾西泽应该起得极早,他一向勤勉,这会儿大概早到公司了。
洗了个热水澡,避开伤口,将大波浪卷发吹干,披在肩后,程意意走出卧室。
刚下楼,程意意便被吓了一跳,张仪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在客厅打扫卫生,见她,笑意盈盈唤了一声。
程意意是从顾西泽的主卧出来的。
任是她脸皮厚,这时候也觉得有几分难为情,“阿姨,您来啦。”
张仪笑笑点头,“我不常来的,先生平日不大喜欢别人来公寓,昨天晚上特意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头上有伤,一个人不大方便。”
“我在老宅闲得慌,正好过来做做饭,有事时候也能搭把手。”张仪说着,一边放下洒扫工具,进厨房招呼程意意,“早餐都热好了,要先吃一点吗?”
程意意应着,正要进厨房,余光却看见客厅窗边阳台有一排小灯亮着。
天分明已经亮了。
“阿姨,怎么不关灯呢?”
她奇怪多望了几眼,脚步不由自主迈过去。
“诶,不用关,”张仪拿着汤勺,从厨房忙着出来。
程意意已经拉开了遮挡视线的窗帘,阳台上的整个花架就暴露在眼前。
在高低几排大大小小的花盆里,都是一棵棵分株移植的凝脂莲,枝叶玉雪可爱,长势喜人。
那一排补光灯被嵌入安装进墙面,灯光正好打在植株上。
张仪也赶到了面前,向她解释,“这个灯不用关的,冬天云层密,窗边的光线也不大好,这个盆栽最喜欢晒太阳,有一年冬天阴了大半个月,枯死好几盆,后来先生才让人来装上的补光灯。”
“他一直养着这些盆栽吗?”
“恩,”张仪点头,“先生宝贝这些,都是他抽时间亲自打理的,我记得前些年还没有那么多盆,现在都可以放满阳台了。”
张仪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中间最大那颗凝脂莲的叶片,笑起来,“别说,这小叶子还挺招人疼的。”
“这是凝脂莲。”程意意悄声回她,神情怀念,轻轻松了手,放下窗帘。
张仪摸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