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想让明香她们陪我玩,可跟我站一块玩她们肯定又是不敢,小安子你不像他们,你陪我玩好不好?”狄瑶是真想玩,秋千绳很长,厉害的话,可以看到宫外。
快大半年了,自从醒来,她就是皇后,各种宫规礼仪,俗务缠身,肩上总有重重的担子似的,压的快要喘不过气了,如果能看一眼宫外的世界,就一眼,那就满足了。
闲谟帝被她看得有点莫名心酸,顿了顿,还是跳上了秋千板。
“哈哈,再高点,再高点。”狄瑶觉得比跳楼机过瘾,嗯,虽然不知道跳楼机是什么了。
闲谟帝脚下又加了劲,看着时而在头顶时而在身下的人儿,笑的开怀,心情也舒畅了些。
这一回比任何一次都荡的高,他没等到她更大声的笑,反而是一滴泪,抬头,她的眼里是宫外的灯火。
好似重重一锤打在他的心头。
“啊——”因为失神,狄瑶竟然松了手,人就要甩出去,闲谟帝赶紧伸手拉她,另一只手拉着秋千,狄瑶撞入了闲谟帝怀里。
“小安子,我好累,好累。”
闲谟帝在耳边呼啸的风声中还是听到了她那差点被风吹散的声音。
她的累是源自大贺的弱小,源自,他的无能。
快到地是,秋千绳终于断了,闲谟帝把人按进自己怀里,自己先落地,摔的天旋地转,却又摔得一身轻松。
“小安子,小安子,你怎么样?”安全后狄瑶赶紧爬出来,查看小安子。
小安子坐起来,拍拍身上的雪,金眸扬起,笑意满满,摇摇头,又摸摸她的头发,给她拿了上面的草。
狄瑶突然直起身搂住他:“小安子,小安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疼不疼?疼不疼?”
闲谟帝慢慢地抱紧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她刚刚那么高下来怕是也吓着了。
果然,这天晚上到了半夜,闲谟帝没什么事,可狄瑶发起了高烧,直到第二天高热都没完全退尽。
这事传到前朝传到前线,就变成了皇后娘娘为了赶制将士们的冬衣人都累倒了,于是前朝一直议论皇后娘娘干政什么的风言风语都销声匿迹,前线收到冬衣鞋子的将士也开始振奋起来,都喊着要好好打个胜仗给娘娘当新年贺礼。
可闲谟帝却在皇后清醒过来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出来后还是老样子,但一旦盯着你,就会给人一种莫名窒息感。
只有太医院很老的,已经辞官回乡的院判知道为什么,可他不能说啊。
其实,皇后娘娘高烧那天还小产啦,因为月份太浅,所以宫人们还以为是来了月事,只有自己这样医术精湛的才能把出来。
——
闲谟帝一个人看着面前被修好的秋千,想着,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一定不会让她说出那些不吉利的话,如果可以,他会亲自去监督织造,让她安心养胎,让这个世界上再多一个与她血浓于水的亲人。
太医不说,其实他也能想到,她那样劳累,没有昨天那一摔,孩子也是保不住的,她那样在乎大贺,在乎她的子民,却没办法留住自己的孩子。
都是,因为他啊。
这个孩子他不敢说出来,他害怕她会伤心,会怨恨,会再也不是那个一点乐子就哈哈大笑的人了,所以,这个孩子只能是个秘密,一个永远的秘密。
有时候成长是一段很漫长的岁月,可有时只是一件事一个瞬间。
闲谟帝那一刻就想着以后他要护着他那爱逞强的皇后,护着那个喜欢他的金眸,想尽办法对他好的小女人,那一刻,他开始急于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能让狄瑶依靠的丈夫。
——
狄瑶开始被严令养病,说是陛下亲自下的旨,不养足一个月不许出门。
“可是织造局那边还有好多事。”狄瑶觉得这回的病来的太不是时候,还赶着来月事,自己能感觉到全身无力,头疼得不得了,还觉得整个人都有点浮肿了。
“娘娘您安心,织造局那边,陛下让赵大总管亲自去监工,都按您安排好的做,少一件衣服缺一双鞋子都要提头来见的。”小房子说。
“哦?陛下这么说?嗯,其实,陛下也不是那么冷酷无情嘛。”狄瑶喝着小安子喂来的汤水,砸吧嘴,“嗯,里面怎么有益母草的味道?”
闲谟帝手一顿,这都能被她吃出来?
“娘娘,这是老院判亲自开的方子。”明香回道,“说是要找特别安静人少的地方煎,奴婢猜着是什么独家秘方,怕被人知道,益母草怕是看您来了月事才加了的。”
狄瑶点头,摸摸肚子:“唉,流年不利啊,发个高烧还来这个,都要疼死我了,明华,你去再给我灌个汤婆子让我抱着,看来我也有宫寒。”
闲谟帝伸手拍了拍她蜡黄的脸颊,才两三天,她的脸已经没什么肉了,因为疼的反而有点浮肿,丑的很。
狄瑶乖乖地继续喝药,还好不苦。
吃完药,狄瑶不一会儿就没精神地靠在那睡着了,闲谟帝本来一边看她理剩下的账本,看她又不知不觉地睡着,就起身扶她躺下,盖好被子,手在她肚子上面停了停,这不是他第一个失去的孩子,往年每年都有那么一两个,他已经麻木地习惯了,并不会伤心多久,可这是第一个让他想起就悔恨交加,追之不及的孩子,不知道他像谁多点,会是有金色的眸子还是会有像他母后的酒窝?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