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带着宋隋珠的女儿玉姝过来后,这位看着原主长大的老妇人,看到自家主子“苍白隐忍”的脸色以及“故作坚强”的姿态,眼泪一下子涌到眼眶,忍了又忍才勉强没落下来。
“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荣哥儿去了,你也不能……不能想不开啊,就算不为了您自个儿,也得替姝姐儿想想啊,您这一病,姝姐儿每日跟着担惊受怕……何苦呢!”嬷嬷红着眼,微微哽咽,言语措辞极为动情,“这般糟践了身体,不会疼人的始终不会心疼,受苦的还是您自己,若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老奴还有何颜面继续苟活?日后姝姐儿又该如何自处?”
老妇人声声情切,说到后来,不能自已,终是忍不住抹起了眼睛。
好一个主仆情深的场面!
可被表情的一方是中叔晖,就有些尴尬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宋隋珠,虽拥有着原主的记忆,在同理之心的影响下也能明白其心情,却到底不是亲身经历,男人与女人的思维也不一样,到底少了点触动——便只能模仿着原主的姿态与说话方式,安慰一二:“让嬷嬷担心了,是隋珠的不是……”
表情微微僵硬,语气也有点不自然。好在嬷嬷还陷在情绪里也没细心留意。
中叔晖有点懊恼。想要扮演好另一个人,还真不是一句“假装在角色扮演”那么轻松简单,之前两次穿越,他除了收敛一下性子外行为举止完全还是他自己。
这一回不仅完全在扮演别人,还十分具有挑战性地“演”了一个女人,一个古代后宅里的女人……难度有点大,让中叔晖隐隐考虑着要不要反悔跑路,回头换个身份再作考虑。
便是不假思索地否决了。出尔反尔算什么男人,迎难而上才是真丈夫……就是这么坚定、有原则!
幸而,还有“外挂”在手。
剧情里,这个时期正是女主蜕变的转折点,原文将场景、对话,女主的种种作为,极为细致地进行了全方位描写。
中叔晖就比照着“文字描述”,适时地摆出姿态,做出表情,按部就班地复述女主的台词,暂且应对当前的局面。
“嬷嬷放心,这病了一场,倒让隋珠的心怀尽得开解了,前尘种种好似一场幻梦,如今彻底醒悟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罢,荣哥儿……已经没了,我不能再疏忽了姝姐儿……”
冗得十分流利,其实还有点别扭……心累。
“好,好啊,想开了就好。”嬷嬷拿着手帕拭干净眼泪,“夫人您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与嬷嬷叙话了一番,中叔晖把注意力转移低眉顺眼站得远远的玉姝身上——快八岁的小女孩,放在这个时代,已经是该懂事的半大姑娘了——安安静静的,十分乖巧,可惜有些怯懦了。
即使是女主宋隋珠,一开始也与这个时代大多数一样,重男轻女……倒不是不爱长女,可显然更多的心力都分给了丈夫与早产的儿子身上,以至于有些疏忽对女儿的教导。
原著里,爱子夭亡,对丈夫失望,心灰意冷的宋隋珠干脆将全部心力投入到女儿身上,母女俩才逐渐亲密起来。
中叔晖作为一个男人,即使别人不知道他的真正性别,也不好与小女孩太过亲近,决定保持原主对女儿略疏远的距离,做不了“慈母”,也能当个“严师”嘛,不提将女孩儿教育成才,至少把她教导得落落大方,做个独立有主意的人,有机会再教些防身的武艺。
“今日起,姝姐儿就搬来主院吧,过几天跟我学一些东西。”
中叔晖吩咐道。
“是,母亲。”女孩儿喏喏应话。
中叔晖抽了抽嘴角——“夫人”什么,感觉还不深,可是“母亲”这个称呼实在……
嬷嬷迟疑了一下,问:“让姝姐儿搬过来会不会不太好?”
“姝姐儿是我女儿,是安平侯府大小姐,住在哪里谁还能说三道四?”中叔晖理所当然道。
——小小女孩,单独住在那么偏远的一个院子里,身边除了供着她的仆人,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长此以往,不出毛病才怪。
主院房间众多,随便收拾一间就够住了,既方便了往后“教学”,也给他更多机会,暗自用木系异能调理小女孩病弱的身体。
嬷嬷原本不是多嘴的人,听了中叔晖的说辞,也就不再深究。
中叔晖与小女孩闲聊了几句。
玉姝的态度渐渐放松了,少了一点拘谨。
对“女儿”有了粗略了解后,中叔晖心情更好了些——他不是太有耐心或充满爱心的人,一贯不太喜欢小孩子,不过懂事乖巧的孩子任何人都很难讨厌。
中叔晖不由得夸奖了几句——有批评有夸赞,张弛有度,才能很好地教育小孩子嘛!
玉姝有些羞涩,讷讷地小声道:“母亲谬赞了,姝儿做得还不够好。”
“母亲”什么,雷着雷着就习惯了。中叔晖适应良好地接受了新的身份,听着“女儿”害羞的话语,突然觉得养孩子也有点意思,反正他估计这辈子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不如就捡个便宜爹(妈?)当一当也算过了瘾。
中叔晖对“女儿”微笑,余光瞥到嬷嬷有些迷惑的眼神,心里微微一动……
身边几个人对原主太熟悉了,哪怕他一个表情不对,都可能露馅。
看来,是时候解决这个问题了。
中叔晖打定主意,心里就有了数,不再逗女儿,转而对嬷嬷说:“嬷嬷,隋珠想要拜托您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