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珏立刻也紧跟着他举杯,一饮为尽。季江眼角余光扫到了他毫无异色的面容和流畅的动作,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
“哈哈,荀郎真是好气魄!来,两位王爷,请恕江无礼了。”
季江再次举起酒杯,敬东陵王和齐阳王。
华歆和华霖对视一眼,双眸暗流涌动,可是他们表面却一派和乐:“季相客气了,王兄(王弟)请。”
季江对这一对天子骄子兄弟之间的不对付视而不见,反而极为和善地对一直沉默陪衬的李询教导道:“若拙,荀郎不过弱冠之龄却已解邺城之围,智退几千胡骑,实乃你应当学习之榜样。”
李询乃季江的发妻李氏之兄的嫡子,赵郡李氏的继承人。
他端方而文雅,尽管不甚灵秀果敢,然而他对季江这位姑丈却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是,询谨记姑丈教导。”
李询恭敬地伏下身子对季江行了一礼,然而举起酒杯对着荀珏遥遥示意:“荀郎,请多指教。”
荀珏淡笑着执起面前的酒杯,一派高雅写意:“李郎过谦了,珏实不敢当。”
看着荀珏再次动作毫无停滞的喝下了酒,季江先前心里的笃定都有些动摇了起来。
虽然姝姝已经告知他那玉阙的身份,就是改头换面潜进他的府邸的这位名满天下的荀郎,可是季江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两分不确定的。
这样的人物,就算是要套取什么信息,派人下去便是,何须亲自动手?实在是不可思议!
因而季江特地设了小小的局,来想要确定荀珏的身份。
毕竟那黑衣人肩头的伤口可是不轻。然而荀珏如常的表现既打消了他的一些怀疑,同时也让季江心头警声大震。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他,受了那样重的伤,此刻还能在这里谈笑风生,丝毫都没有表现出异样来,那此子实在是不凡。
若为敌,当为他的心腹大患啊!
季江心里对荀珏的防备拉高,可是他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一副闲聊的悠然做派转头对东陵王道:“王爷,荀郎乃乐大将军的客卿,想必你二人早已熟识。”
东陵王英俊阳刚的面容带笑,但是其实他心里暗骂,熟识个鬼!
就知道推三阻四和他打太极,一点都不接他的话茬,只一副奉他的亲娘舅乐大将军为主的样子。
但是关键是,他们甥舅并不亲如一体,奉他为主和奉他舅舅为主,这其中的区别可大发了。
东陵王心高气傲,自视甚高,却总喜欢做出一副礼贤下士温文尔雅的样子,齐阳王最看不惯他这幅嘴脸。
因此,在东陵王端着他招牌的温雅笑意,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就被齐阳王给打断了:“丞相误会了,王兄是王兄,大将军是大将军,大将军的客卿,又怎么会和王兄熟悉呢?”
这话就差点没有直接点明他身份贵重的当今嫡子大皇子东陵王,尽管亲舅舅手握重兵大权在握,可是对他来说却也和没舅舅差不多了。
东陵王的笑脸一僵,险些都有些维持不住他温文尔雅的面容了。
“王弟说笑了,歆的确与恒玉有过几面之缘。”
齐阳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对着东陵王哼了一声,嗤笑道:“有这回事,霖怎的不知?王兄真是瞒得我好苦啊!”
别以为厚着脸皮贴上去叫人家表字就显得你们有多亲热了,人家搭不搭理你还不一定呢!
东陵王被齐阳王那亲昵嗔怪的口气给恶心得够呛,这个弟弟生来就真是讨债的,弟弟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霖弟何出此言?是上次表妹和季大娘子的比试上见过,你没有出席。”
本来东陵王一向自持身份,不会如齐阳王一般没个正形,不符合他天潢贵胄的身份的事情去他是一定不会去做的。
可是今天也许是被齐阳王刺激得狠了,也许是不想在一直想挖墙脚的名士面前丢脸,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本着你恶心我我也不让你好过的想法,最终还是自己受罪得强忍着恶心对着齐阳王用了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未对他用过的亲密口吻。
果然,齐阳王那一向慵懒随意的面孔也狠狠扭曲了一瞬,那声“霖弟”实在是让他浑身冒鸡皮疙瘩。
“哦,原来如此。听闻乐娘子脱胎换骨了,弟心甚慰。”
东陵王暗中咬牙,他自然明白齐阳王所谓的“脱胎换骨”不是指她变得惊才艳绝,而是她不再纠缠他这一点,也是这样让他甚为安慰。
想到他的湘儿曾今苦苦恋着这个人,他的心里就止不住的冒出一股酸气来。
可是这个人却有眼无珠,枉费她的一腔深情,完全看不到她的好,这让东陵王既心疼又庆幸。
庆幸齐阳王没有接受她,让他还有机会。
“表妹,自然是极好的。”
东陵王一贯会隐藏控制自己的真实情绪,不会在这种场合表露太多出来。
可是他微微上扬的唇角和眼底的晶亮眸光,还是让和他针锋相对了十几年的齐阳王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的眸光微微一闪,事情倒是有趣起来了。
“哦,是吗?你毕竟是乐娘子的表哥,少不得偏心她。既然荀郎在场,可否给霖说说?”
齐阳王话题一转,朝荀珏举杯,对上了他早就想搭上话的荀珏了。
他一向喜欢故意和东陵王作对,他知道对方一直想拉拢荀珏,可是结果不甚理想。
要是他一直求而不得的贤士却和自己走得近,啧啧,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