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帝寝宫。
“唔,”程知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这就是传说中宿醉的后果?
可这不应该啊?明明自己有数的,以这个年代的酿酒技术而言,宫中御酒的度数并不算高,按本尊体质不至于会醉啊?自己怎么可能会在赵昊面前醉酒?想必是后来见着文蓁来了,心下一个放松,酒劲就起来了。何况,在文蓁的管束下,这具身体可是很久没有出去胡天酒地地浪了,估计酒量也退步了。
沈文蓁进来时,便见着这个画面。那人该是初醒,双手胡乱地揉着脑袋。叹了口气,还是上前,拿下她的手,将醒酒汤递过去。
“唔,文蓁,这是啥?”程知接过碗,一饮而尽,却立即皱起眉,“这年头还有这么难喝的玩意儿?又苦又腥。”
却听得沈文蓁没好气的回道,“那是醒酒汤。”
抬起头,见着文蓁黑着脸,程知立马反应过来,打了个哈哈,“咳,文蓁你亲自熬的啊,哎嘛,真是别具一格,不同凡俗。”
“陛下,您宿醉方醒,本不该现在问您的。只是,您看起来,已是恢复了精神,臣职责所在,敢问陛下,昨日发生了何事?您,为何,会和赵王一块儿,饮光了二十余坛酒?”沈文蓁一字一顿地问道,尤其是二十余坛,加重了咬字。
哦,程知继位之后,便将沈文蓁调至门下省,任给事中。
“咳,这个嘛,你听我慢慢说。嘶,我头疼。”
沈文蓁心下翻了个白眼,还是来到那人身后,双手慢慢拂过那人额间,轻轻揉了起来。“陛下,可曾舒服些?”
“唔,文蓁最好了。赵王一事,我是这般打算的……”
沈文蓁听着那人慢慢叙述与赵昊见面始末,听着那人缓缓表露她的野望宏图,心下一片惊涛骇浪。竟是如此!她竟敢如此!只因笃定赵王为人,便以江山做赌注?
“……古今凡欲成大事者,因循守旧,患得患失,终不得寸进,唯不拘凡俗,敢破釜沉舟之辈,方有如愿之机。我认为此事值得一赌。”
是了,这便是赵珵。骄傲自信,胸怀宽广,坚毅果决。是了,想一想,没有比如今更好的局面了。这谈一谈,当真有效,连赵昊也能如她所愿。
“陛下鸿鹄之志,臣有幸追随圣主,惟愿鞠躬尽瘁,助君开创盛世。”既是赌约,那就让她赢。赋税改制,推行两税法,这等事若成,足以功载史册,名垂青史。
“文蓁,你且看着,历史的洪流如今正在我辈手中,我们能亲身参与,那是何等荣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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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元年,赵王进京吊唁,恭贺新帝,进献上计簿。帝观之,江南赋税收入超额,远超年初预算,大为嘉许,称赞赵王治理有方,江南繁华昌盛。赵王上奏,为僚属表功请封,帝许之。
次月,赵王回返江南。某次朝会,帝突生怒,直全年税收竟不抵江南一境,官员庸碌,尸位素餐。自丞相许济昌以下,包括六部官员,皆伏地请罪。
户部尚书辩称,“连年天灾,各地歉收。”
帝冷笑,“依卿之意,晋朝大地,处处灾祸连连,唯有江南一地,得天独厚,得天庇护?”
众臣噤若寒蝉,不敢多言。事涉帝位,谁也不敢再出头引帝王雷霆震怒。
其后,帝下谕旨,着户部戴罪,众臣上书言事,解决税赋之弊。
朝臣各抒己见,不能一致,恭请圣裁。
半月后,帝当朝颁布两税法及土地买卖法。
宣布以原有的地税和户税为主,统一各项税收,取消其余杂捐、杂税,丁额不废。改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舍人税地。宣布允许土地自由买卖,相关事项由官府有司专项审批,计入吏部考核。
着令以户部为首,各部协作,定立户等,制定朝廷折税价。
一时朝野震惊。
作者有话要说:
并没有酒后拉灯的情节,程知正直纯良。一切得等婚后。
容我酝酿下,先走剧情。话说明明剧情还算丰富,可咋都去关注小剧场了涅?!
这是正剧,程知要做的事,是要挑战lún_lǐ纲常。那么,首先要让天下人知道,他们的皇帝就是这么行事不羁,霸道任性。想变法就变法,想娶妻就娶妻。